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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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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司徒黄魅因气氛有些沉闷而再度开口:“大嫂,你会后悔嫁给大哥吗?”不过!这问题似乎更沉重。

    她怔了怔。

    “怎会这么问?”

    “你们好像一直处得不怎么顺利。”司徒黄魅直言不讳。

    丁梵妮将视线调向地面。

    “昨天以前是,但今天起应会有所进步。抱歉,让你们操心,我会尽力成为一位好妻子的。”

    “我们从不怀疑你的能力。”他给她一抹鼓励的笑容。“其实,婚姻是需要经营的。现代人兴自由恋爱,但随着道德观与责任感的日渐沦丧,夫妻间不再互相包容、尊重、体谅、关爱等等的,结婚变成一时冲动,或对某些人而言只是一种目的。如此,离婚率不高也难呀。世间男女这么来来去去、分分合合,不累吗?我一直笃信‘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句话。”

    想不到他的婚姻观这么传统,不可思议!

    “那现今猖獗的婚姻暴力该怎么说?有些人偏奇怪得很,可以当朋友,就是做不成夫妻。我倒觉得离婚得视情况才能评断对错与否,有时候,一个人的婚姻失败了并不代表他该被整体否定。”

    “婚姻暴力出自于当事者本身人格的一方缺,那是特殊例子,不能与一般情况混为一谈,我所指的是那些因为莫须有的借口而轻易抛弃婚姻的人。”

    “我认同。”

    两人侃侃而谈,谓之尽兴。

    “ok,完毕了。”司徒黄魅起身,拍掉手上的泥。“走吧,看温室去。”

    “嗯。”丁梵妮期待不已。

    这时,小妈突如其夹的叫唤声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梵妮,原来你在这儿,有通你的越洋电话,快去接。”

    她根本没有朋友住在国外,谁会拨越洋电话给她?丁梵妮一路纳闷,直到拿起话筒。

    “喂?”

    “梵妮?是你吗?”

    “姐?”那熟悉的声音撞击着丁梵妮的每一根神经,一颗激动加惊讶所产生的泪珠险些夺眶而出,她紧抓着话筒缩进沙发中,深怕这是梦境似的迅速发言:“姐,真的是你!你到哪去了?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不给我消息?你怎知我在这里?你何时才回来?你--”

    “停!梵妮,别急,慢慢讲,要不然这么连珠炮似的一大串,我实在不晓得该从哪里回答起。”

    “你此刻在哪?”丁梵妮从善如流。

    “雪梨,妈这边。”

    “你投奔妈去了,却狠心地把我留在这里”

    “对不起我原先想找到妈妈再作其它打算,不料--那丧尽天良的浑账老爸居然要你代嫁!”丁雅珞忿怒不平地低咆。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这是唯一的方法。毕竟,我无法铁了心见他吃官司。”丁梵妮的语气中透露一丝无奈。“姐,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还好。妈妈听我道出事情始末,马上为我抱屈,也将我纳入了她的羽翼下,不过,有个新爸爸在旁边,总是挺不自在的。”

    “新爸爸?”

    “嗯,妈妈去年嫁给了一个商人,是华侨,我到这儿才知道的。”

    “是吗?”有个局外人介入父母之间,这消息令人有点惆怅,但父母早已经离婚,妈妈恢复了单身,她有权利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不自过的。“那人待妈妈可好?”

    “不错,至少妈妈看起来很幸福。据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新爸爸是个很专情、很执着的男人,我想这也许是妈妈答应接受他的原因。”

    “幸福就好。”

    “你呢?”

    “我什么?”

    “幸福吗?”

    “很幸福呀!”不知为何回答得如此肯定,如果是前两天,她的答案或许会是相反的。

    “你从来就比较死心眼,为别人做的多,替自己想的少,现在咱们俩说悄悄话,你可不许骗我。”

    “我没骗你。姐,这里的电话是你问爸爸的吗?”

    “嗯,他刚从澳门回来,我费了好大劲力才逼供出来的。”

    “澳门?他去那里干嘛?”

    “天晓得!”丁雅珞嗤哼。

    “可赤魑明明告诉我他有去上班呀。”丁梵妮蹙眉喃喃道。

    “梵妮,到这里来好不好?”丁雅珞话题一转,说到了她的主要目的。

    “你不回来了吗?”丁梵妮反问道。

    “回去做什么?”

    “姐,你的学业末完成,县大赛也迫在眉睫,我无法参加,只脑瓶你。还有,岑树学长仍痴心地等待着你呀!”

    丁雅珞沉默一晌,才缓缓道:“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谈过。”

    “可是,我暂时并没有回去的打算。倒是你,妈很担心你,问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生活。”

    “不。”

    “梵妮!你连考虑都没有!”丁雅珞抗议。

    “不用考虑,我必须对我的婚姻负责。”

    “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要也罢。”丁雅珞嗤之以鼻。

    “姐,日久能生情的。”

    “何必费心去尝试?一走了之,管他去。至于老爸你也用不着操心,我看他一个人过得非常惬意自在。”

    丁梵妮暗暗叹息。

    很显然地,爸爸并没把实情告诉她,但就算她能平心静气接受这段过去式的事实,谅他大概也没那个勇气吧。

    “他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如何能无缘无故一走了之?那对他太不公平了。”设身处地替人着想是丁梵妮的优点之一。

    “那是不是得受伤了,才悔不当初?”丁雅珞略显急躁地企图说服。“梵妮,你会嫁给司徒赤魑,我得负一半的责任,所以,我绝不容许你受到任何来自司徒家的伤害。到这儿来,让我们再像从前一样生活好不好?拜托!”

    “姐,我了解你的心意,但他们每个人都对我很好,真的。”

    “当真如此坚持?”

    “是的。”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请你放心。”丁梵妮面带微笑,诚挚地说。

    “妈在叫我了,我给你这儿的电话号码,随时保持联络。另外,如果你考虑出另一种结果,记得马上通知我。”

    “嗯,记下了。”

    “那,拜。”

    放下话筒,丁梵妮的心情仍处于兴奋,望着手上的电话号码,她感觉身上仿佛被注进一股暖流。

    她就知道,姐姐不可能弃她不顾的!

    同时间,在司徒赤魑的办公室里,也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巧的是,它也来自澳洲雪梨。

    是司徒橙魃。

    “大哥,你们出了什么事?”

    “什么出了什么事?”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教人怎么回答?

    “我看到了大嫂。”

    “你在作白日梦吗?”

    “真的,昨天我救了她,不过她不认识我!狈咬吕洞宾地把我臭骂一顿就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

    “我救了她。大哥,你有仔细在听我说话吗?一个跟你寄给我的照片中的新娘一模一样的女人,在路上被打劫,而恰巧经过的我见义勇为地救了她,并反射性地喊她一声嫂子,结果她骂我神经病,半路乱认人。”

    “你的确是。”

    “怎么说?”

    “你大嫂好端端在家中,岂会特地飞到雪梨去让你救?”

    “咦,可是,明明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人。”

    “也许只是长得像。”

    “没道理呀!”

    一道灵光闪过司徒赤魑脑际--

    “等等,你确定她们神似得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人?”

    “没有百分百,也有九成,另外不确定的一成是因为我没来得及回去参加你的婚礼,所以无法由声音或其它来更笃定是否为同一人。”

    司徒赤魑心中有个底。

    “告诉我,你找得到她吗?”

    “谁?”

    “你昨天救的女孩。”

    “茫茫人海,怎么可能?我连他基本的姓啥名谁都不知道,除非奇迹。”

    “奇迹有时候是由人创造的。靠你的本事、你的人脉,务必找到。”

    “我告诉你这档事是因为误认她为嫂子,以为她只身来澳洲,必定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既证实是误会一场,为何要寻个不相干的人?”司徒橙魃不解。

    “或者并非不相干”

    “这话其中可有何故?”

    “就是得等你找到人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这么玄?”

    “也许还有其它途径可探究,但双管齐下效果较佳,你尽力,自行看着办。”

    “大哥都吩咐了,我当然照办,但不敢夸口保证一定寻得着芳踪。”

    “无妨,说了你尽心就好。”

    “noproblem!”

    币上电话,司徒赤魑陷入沉思--

    明知事有蹊跷,岂能视若无睹地漠不关心?

    没有摊上桌面并非表示他不追究。

    他要真相。

    好不容易和丁梵妮的关系有了改善,他不愿横生枝节又破坏现下的一切,这事不能“明访”只能“暗查”

    心中明明知晓丁梵妮是关键人物,只要她愿开金口,谜底即可揭晓,一切拨云见日。但,他同时也害怕,一旦事情明朗化,抖出难以接受的事实,他所拥有的会烟消云散。倘若不打草惊蛇,他便能继续掌控,这是他诉求的重点。

    按下内线电话,司徒赤魑找上司徒黑魇。

    “丁其衡来了没有?”

    “还没。”

    “他当真狗仗人势,毫无廉耻之心地得寸进尺,忘了人上还有人,是不?”

    “大哥,别怒,我联络上他了。他刚从澳门归来,向我保证明日一定到。”

    “混账,区区个经理居然要上司像个侦探似的找他!”

    司徒黑魇默不回声。

    气头上,任何一句话皆是火上添油,以沉默来冷却为上策。

    “明天他一到,要他马上来见我。”

    丢下话筒,司徒赤魑生着闷气。

    他何时这么忍气吞声过?

    亏丁其衡还是个长者,又生得相貌堂堂,如此目中无人、卑劣的行径,大可恶了!

    不严办,他日后还怎么带人?

    待真相一查明,他就要来个内部大扫除,不中用者,一律开除。

    避他是不是梵妮的父亲,管他是不是他岳父,一个名义罢了。

    鲍归公、私归私,他不能因为梵妮而打破他多年来的禁忌--

    鲍私不分。

    包何况自作孽、不可饶。

    丁其衡等着自食恶果吧!

    对于这种不良老爸施以小小惩罚,梵妮应当不会有异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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