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打她

    　　五四青年节这天，天气阴晦。

    下午五点，诸葛亮广场第二分区健身场的木椅上，我在坐着看书。

    偶然抬头，我看见有父女俩经过。

    绿茵草地上，父亲厉声在责骂女孩，女孩低头缓行。突然地，父亲飞起一脚不偏不斜正中女孩的屁股上，一个趔跄女孩差点倒地。

    看那情形，女孩定是提什么过份要求了，父亲生气所以才如此踢她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纯属很正常的事，有孩子的家庭或多或少都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尤其在娱乐场所，孩子的欲望更是强烈，稍微达不到满意就可能任性胡闹，惹大人生气。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正要收回目光，却看见父亲左右开弓，在女孩脸上猛搧耳光，直搧的女孩晃晃闪闪站立不稳。接着，男人的手又闪电般，伸向女孩的耳朵和脸上，使劲地掐，狠狠地拽。

    我的心一点点收紧，这哪是正常的事啊？分明是种少见的施暴行为！

    这个男人身穿蓝色衬衫，30岁开外，体形偏瘦身高1米73左右。女孩身体瘦小有1。2米的样子，扎两个高高的半角辫，大约只有6－7岁的年龄。

    这么小的孩子，被男人一阵猛打，瘦弱的身体像一棵刚栽下的小树苗突然遭受暴风雨的袭击来不及躲避，不懂得保护自己，无助地承受着来自外界的撞击，摇摆不定。

    就这样，她还在慢慢地往前走。我的心追随着女孩，隐隐地疼，可怜的女孩！恍惚间她的灵魂附上了我的身，冥冥中，我看见同她现在处境一样，小时候的我，那无声地流泪，无助地悲伤，对未来无知的恐惧，被摧残的身体麻木的疼痛，我都仍然清晰地记得。下意识地，在众目睽睽下，我起身找寻那女孩。

    我看见男人使劲地，把女孩拉到一棵松树的背后，潜意识里我知男人不会立即停止恶毒的手。果然，树丛背面，男人越发地凶恶，他仍在继续暴打女孩。我的心跳加速，愤怒在心间升起，默默地，我走向那棵松树。我对自己说，要不动声色，要坚定冷静，尽快阻止男人的淫威，别再打女孩！我要让可怜的女孩受伤害的程度，尽可能地减少到最低。

    男人可能看见我过来了，停止了暴行，手里拿一只他脚上的皮鞋，蹲在地上喝斥女孩。我不知道他用手里的皮鞋是否打过女孩，我却知道女孩的屁股上脸上一定很疼很疼，我清楚地看见女孩脸上有红红的血渍。我听不见女孩的哭声，只听见那男人低低的责骂声。

    我慢慢地走回来了，因为在不远处的健身区，还有我可爱的女儿在那里愉快地玩耍，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有一分一妙因找不到妈妈担惊受怕，我要离她近点。我必须让女儿知道，妈妈就在不远处时刻守护着她，让自己一直在她的视线里，好让她安心快乐地玩耍。

    我听见周围人在说，那男人肯定打过女孩的妈妈，不然怎会连自己的骨肉，那么小的女孩都不肯放过？下手那样的狠，想必打女孩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在说，那男人是个二球。我想说，那个男人，他不配做父亲！

    男人和女孩走了，也许是回家了，或许是到别处玩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们。周围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牵着女儿的手离开第二健身区，心里仍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难以平静。

    女儿要吃雪糕，我去给女儿买雪糕。付钱的时候，我又看见那个男人和女孩在不远处的花坛边站着。

    男人高高地站在台阶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女孩低头站在男人面前，在不停地抹眼泪。看来他们各自的心态仍然没有恢复到高兴的状态。确切地说，男人的鸟脾气仍然在持续，女孩的心灵仍旧在承受男人语言的伤害。

    有意地，我牵女儿的手从他们身边随意地走过。就在我和女孩对视的一刹那，我看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挂着的两行长长的泪。我回转了身终于开口用温和地口吻询问事情的原由。

    原来，竟是为女孩弄丢带来的一对小滑轮。男人觉得受了莫大的伤害，对我述着委屈，嘴里不停地责骂女孩。我无心听男人细说，女孩每件足以惹他生气的事情，也不愿意看那张因暴行在我眼里变得丑陋的脸，我只是蹲在女孩身边，望着女孩的眼睛，不停地为她擦眼泪。我只想对可怜的女孩说几句话，然后安然地离开。

    我说，别再伤心了，爸爸他今天打人不对，不是个好爸爸！你做错事情爸爸可以批评你，但不应该那样打你。女孩的泪再次地涌出。我用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泪，接着继续说，现在他还在生气，等晚点气消了，爸爸他一定会跟你说对不起的。你把带来的滑轮丢了，你没有看管好自己的物品，惹爸爸生气，这是你的错，以后要记得保管好自己的物品，或者干脆别带出来玩，放在家里这样就不会忘记了，阿姨的话记住了吗？女孩望着我默默地点头。我抚摸她的脸，看见她的耳朵如玫瑰花一样盛开，很红。

    最后，我说，别想太多了，爸爸还像从前一样爱你，喜欢你。大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要原谅他，是不是啊？女孩使劲地点头。

    临走，我听见男人让女孩说，谢谢阿姨，并看见男人已经弯下腰在给女儿擦眼泪，我期待女孩能早点笑出来并快乐地玩耍。

    哈勃特说，一个父亲胜过一百个教师。我想，当有一天男人能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那他一定是经过深思优秀的了，他将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那时，他一定不会再打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