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你

    又是一天过去了，时光真如白驹之过隙！

    下班晚归的路上，抬头仰望天空，上面挂着一轮明月，只是被城市闪烁的霓虹灯夺去了光彩没有了昔日的皎洁。马路边长长一排婀娜多姿的杨柳像极了极具魅惑的情人，每晚都无声无息在夜幕中静静地等待，等待一场如期而至最圣洁的心灵约会。可惜，撩人心怀的柳枝静候的多是晚归的我无数次长长懊恼地叹息：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总是我一个人形单影只？！

    城市的夜空弥漫着一片雾朦朦的景象，空气里有种灰尘尽染特别呛人的味道，一辆接一辆由远而近的汽车，像贪婪饥饿的鲨鱼，目中无人朝夜的黑洞狂飚而去。没有几辆空车专门是为哪一个人驾驶的。不属于你的别抱幻想，别等待，属于你的，它自会减慢速度从喧闹的马路中央滑到你的身旁，小心地靠近你给你探询的信号。

    望眼欲穿，可载我的计程车迟迟没有出现，正焦急等待着，远处移过来一个黑黑的身影越来越近，尽管夜色朦胧，我还是隐约看清过来的是一个老妇人，她骑着三轮车，精神抖擞地拉着一车装载整齐的硬纸壳。原来她是个做收废品营生的。这么晚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奔波而没有回家。

    我时常反复想辞掉工作回家休息呢，没想到眼前竟然还有比我更年长的人在为生活奔命。尽管一车废品卖不了几个钱，她还是在为之努力。老妇人轻快的背影顺着马路渐渐模糊不清，我的思绪还没有回到现实，回头，又看见一辆同样的三轮车装着同样的硬纸壳，从左往右向我站的位置慢慢走近。

    这个骑三轮车的肯定还是个老人，我的思想里居然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潜意识里猜测后面一定跟着前面的陪伴儿。果然，骑在车上的又是个老人，而且是和前面年龄一样大的老头儿。只是老头儿的行动明显迟缓，像爬坡的蜗牛弯着身体，一上一下踩着踏板看起来是那样地费劲！我有些纳闷，一样多的东西，前面老妇人为何骑的自若轻松，后面的老夫却蹬的那样吃力？转瞬，又如醍醐灌顶，老夫载重的是老妇一生都争夺不来的责任的重负！

    后面的三轮车在昏暗的路灯下继续慢慢前移。我已经猜到，夜幕中一前一后拉着同样废品的两位老人，他们肯定是一家人。尽管，彼此之间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我思忖着，眼睛仍然朝右前方望去，前面老头儿的三轮车好像停了下来，似乎被老妇人的三轮车挡住。他们在做什么？难道，她在等待后面他的车跟上自己的步阀？或许是，也应该是。如两只寻找食物忙碌的蚂蚁，碰头交流中有过片刻的停留后，他们又各自顺着既定的方向，有序缓慢地前行。只一会儿功夫，一前一后分别拉着硬纸壳的两辆人力三轮车，倾刻间就消失在马路上不见了踪影。

    我还在等出租车，等四处找客人某一辆愿意为我停留的计程车。我只有等到那辆车的出现才能及早回家。家里有等待我侍弄晚饭，辅导作业检查签字的女儿。我不想因为太晚太饿太怕太累太痛太冷的原因，给习惯独自晚归，却没有习惯双栖双飞的他打电话扰了他的清静。

    我也习惯了一个人陪伴自己孤寂的心灵，纵然有时孤独无依，有时惆怅失意，有时欲哭无泪，也自会坦然面对已经逝去的仰望满天繁星的梦幻，如今心如止水的日子。如同月亮和太阳的交接，只是每个人着力点不同，分别承载着各自的重量在社会与家庭这艘船舶上共同泛舟。

    女儿的午餐由他照料，晚上自然不用他再操心。满月或半月的清辉，同样可以勾起恋旧人心中的诗情画意，犹如细节不能决定成败一样，放眼大局，不必在意生活里有太多断面的分离和点滴惆怅失意，历尽磨砺平安厮守，原本就是一座大厦从根基到喜封金顶最终的目的。

    有所失必有所得，正如老妇和老夫夜行奔波的距离，相隔虽远，但因为一路有你，相互扶持，便心无所惧。行走到前面的那个，偶尔会停下用耐心等待来包容，岁月积淀下来的缺撼，纠结，代沟，与漠然，并满怀更多的期许。即使距离不远，为了共同承担的责任，也要很踩踏板使尽全部的力气。

    2010－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