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躺在床上,眼睛仍是闭着的,听见亚冬起了身,即使她的动作是那般轻缓,他依然察觉到她温暖的身体轻轻的远离他的身躯,悄悄的下床。
他背对着地,微微睁开眼,只见窗帘外天刚拂晓。一会儿,穿衣的窸窣声歇止,跟着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而他很配合的让呼吸维持平稳。
他感觉得到她站在床边好一会儿,像是在望着他,但他并没有动,维持着熟睡的模样,不久后她离开了卧房,片刻后,房外的声响也随着时间消失。
这份宁静约略维持了十分钟,皮尔斯才慢慢起身。走出房外,屋内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他买给她的手机被摆在客厅的桌上,像是宣告这一切已经结束。
他没有阻止亚冬离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她留下。这一段赏味期限的确拖得太长了,他们两人都不再像刚开始在一块时那般愉快,时间让一切变了质,原本轻松和诺的气氛,在一次次交心之后变得敏感,两个人都怕多给了一些,就多失去一些。
皮尔斯并不希望最后他真的成了恋爱的傻瓜,他不再年轻,他知道很多时候爱不能轻易说出口,更何况,什么是爱?
即使他不愿意自己的感情生活只有单纯的交易,只从各取所需中获得满足,但是他也不想让一切变得那样复杂,他时时刻刻只挂念着亚冬的身影,这根本不是他原本所想的那样,这无形之中成了一种压力。
他不愿自己太过沉溺,却又总是受她吸引,矛盾拉扯之间总令他感到焦虑烦躁,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什么事他都会在事前做好准备,用最佳方法迎接挑战,但亚冬令他乱了方寸,他发现就算自己做好了准备,他的对手却始终处在犹豫的状态里,那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抓不准,也让他恼怒。
也罢!结束了也好。
即使一夜未眠,他也了无睡意,走进浴室里冲去一身的不舍和依恋,他的人生一样要继续下去。
只是,往后那个赏味期限的理论,他最好别再任意提起。
“我昨天打了你一天的手机都没有通,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皮尔斯居然来这里找你,我紧张得差点吐血”
小美一见到亚冬来上班,马上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亚冬点点头。
皮尔斯到这里来一定引发了不少騒动,打从她一进门就有好几个同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脸上还有着窃笑,她也不回应众人的眼光,反正所有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昨天亚冬是到医院去,而皮尔斯一直不知道致人的存在,更不晓得亚冬和在他在一起是为了致人,不知道昨晚亚冬是不是和他讲开了。“皮尔斯现在知道致人的事了吗?”
“他没有必要知道,我跟他结束了。”亚冬说得很平静。
她早已经预料到这天会到来,她不会哭,也不能哭,这一切没什么好哭的,她就算没有皮尔斯,还有致人啊!而且致人需要她。
她当初也是为了致人才作那种决定,能遇见皮尔斯,她已经该庆幸了,她还怕自己遇上一个秃头肥佬,不过话说回来,若当初真是遇上秃头肥佬,她可能会放弃吧!就是因为她遇上的是皮尔斯,她才异想天开的真这么做
“什么?你既然没有说,那为什么会变这样?你跟皮尔斯没出什么差错啊,为什么要结束?”小美不懂,难道是皮尔斯决定的?“是他!是他说的是不是?”
亚冬只是耸耸肩,不愿解释。
小美赶紧凑到她身边,小声的问:“他真的打算跟你玩玩就算吗?”
“我们也没有认真过啊。”亚冬不想让话题继续,皱起眉,一脸不愿多谈。“别提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听见和他有关的事了。”
桌上的电话在此时响起,有如救了亚冬一命,她迅速的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
“林小姐吗?庄先生肾衰竭的现象很严重,体内不停的出血,恐怕”护士小姐的声音显得很急促。
“好,我马上过去!”亚冬挂断电话,一脸惨白。
小美看了她的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对了。“是致人的事,对吗?”
亚冬点了点头,深吸几口气,仍觉得胸口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光了,隔了许久才挤出声音。
“他恐怕不行了我要马上赶过去”
“唉!”小美见她那模样,也替她难过。
“昨天医生已经跟我说了,他可能撑不了这几天”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快去吧!我帮你请假。”
亚冬点了点头,拎起背包低着头快步的走出证券行,拦了计程车便直奔医院。
她完全不知道附近停了一辆轿车,车里的人一直子着她的举动,并启动车子跟随在计程车后头。
中午十二点十分,致人的心跳停止。
亚冬通知他的家人前来,就算他们最后放弃了治疗,但丧礼她使不上力。
她挂断电话后,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几个护土前来安慰她,她只是摇着头,听不见她们对她说了些什么。
致人的遗容和平常没两样,他已经那样躺了好几个月,连睁开眼看她一次都不肯,亚冬不禁要猜想,致人是不是因为气她不肯放弃,才不愿醒来看看她?
致人的母亲到了医院,看见亚冬,只是一脸羞惭,捂着脸哭泣,一面快步的躲开她。
见到他的家人来了,亚冬这才起身离开。
外头飘起了毛毛细雨,站在医院门口,她望着天,一脸茫然。照理说她应该是解脱了才对,她日后不用再为了致人的医葯费忧心,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你是林小姐吗?”一个女孩唤住了她。
亚冬回过头,脸上的表情依替木然。
“我是致人的朋友,我有话想跟你谈谈,你你可以抽点时间跟我聊聊吗?”
女孩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脸上化着老气的妆,身上穿的是有些夸张的缤纷服饰,可是实际上十分年轻。致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那张纸条是你留的?”亚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但她下意识的开口问。
女孩僵硬的点了点头,眼里有着不自在。
“前面有家咖啡店”她看来有些紧张,比着前方不远处。
亚冬点点头,无意识的跟着她走进那家咖啡店。
她们没有说话,直到所点的饮料送来。
“我是致人的朋友。”女孩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而眼前的亚冬像是失了魂似的,她并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其能听得进亚冬耳中。
“你说过了。”亚冬垂着眼,不停的搅动眼前的饮料。
“我叫小形。”
亚冬跟着点点头,她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
“致人是自杀的。”
“我知道。”
后来警方断定他是自杀,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何理由自杀,他有着大好前程,就算没有什么存款,但也不至于为钱所逼,而他们的恋情也没有起过任何争执,他的家庭状况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却毫无理由的跳楼。
“我打的电话是你接的?”
亚冬想起她那天拨通致人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接听的,只慌张的说致人坠楼,之后就匆忙的挂断电话。
“对”
“你是他什么样的朋友?”
致人的交友圈里不应该出现这样一个年轻女孩才对,可是眼前的女孩却拿得到他的手机,甚至有他亲手写的祝福。
“我怀了他的孩子”小彤突然说。
亚冬整个人僵在原处,以为她听错了,眼前的女孩她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啊!
“我们是在网路上的聊天室认识的,他常陪我聊天,我们聊了半年多才见面。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纺我真的不知道!我最恨介入别人的感情,我真的不是第三者!”小彤慌张的解释着她的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对我来说就像是大哥哥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他很疼我,我以为”
“你们在一起多久?”亚冬紧接着问。
她和致人交往一年多,而她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以为致人是全天下最不可能有外遇的男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我们在一起半年,但是之前我已经在聊天室认识他很久了。我真的不是援交妹,我真的不是!我从来没卖过”
小彤像是怕被亚冬误会,努力的澄清自己并不是那种随意和人滥交的女孩。
“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跟人家上床的女孩子,我当时一个人上来台北找工作,可是身上没什么钱,致人大哥让我住在他那里,没多久我们就他对我很好,我以为他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他年纪比我大,又很照顾我,所以我才和他在一起,但是这之前我一直只把他当大哥哥看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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