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我不会忘记你,你是我心中,皇朝最美的公主。”
长公主眨了眨眼,眨出更多泪来。终于等到他的赞美,得到他的感谢,却得不到他的爱,最后仍是输给他。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永不会赢的战役,因为她爱得比较深,注定输给他。
“本宫将你们逐出长安,命你们不得再回这里。听见吗?”
这是长久以来,司徒剑沧唯一听进长公主的命令,他随阮罂离开。
长公主目送他们,天色阴郁,狂风猎猎,长公主觉得她像作了场梦,她在这梦中时而高兴时而落泪,像个疯子。而原来,这是爱情。曾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而原来在爱面前,她太渺小,太无能为力,即使身分再尊贵也无用。无限欷歔,从不知贫穷为何物,直至今日。她替自己感到可悲,阮罂一介草民,还比她富有。
“我祝福你,司徒剑沧。”她喃喃道。
祝福这个教她懂得,有些事,仗权势亦不能得到。教她识得这世间,还有人不屑攀权附贵,宁与爱靠拢,跟自己意志同存,誓不低头。
“我爷爷说过,沙漠的夜,天空里的星子比城里看见的还多上几十倍。”
“我爷爷还说过,在沙漠里,要跟游牧民族一样,住蒙古包,乘骆驼。”
往西域路上,月映大地,黑色骏马达达前行,苍在顶上盘旋,时而飞近,时而消失不见。
司徒剑沧揽辔绳,听阮罂在他怀中喋喋不休。
长路漫漫,阮罂的梦想等在前方,而司徒剑沧的梦想已经实现,拽在怀里了。换他,陪阮罂天涯海角逐梦去。
听她讲得兴致勃勃,他问:“万一没看到死亡之虫呢?”
“有的,一定有的。”阮罂很有信心。“我爷爷见过,他说有就有。”
“如果没有,可不要伤心啊。”他揶揄道。
阮罂回头,赏他个目眩神迷的笑容。
司徒剑沧不禁恍惚地想,是这灿亮的笑,令他折服,甘愿陪她发梦吗?他听阮罂爽朗地说
“等我见到传说中的死亡之虫,便亲手抓了它,带回我爷爷坟上示威,谁教他当初不带我去,哼,什么女人不能去西域冒险,我这不就去了吗?”
“是是是。”他笑,那笑容藏着无限包容。
他们在月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个把月披星赶月,阮罂不觉辛苦,只觉得幸福。这便是她要的幸福生活。不住大房子,不需平安的好环境,就算身处一条凶险大道,只要能表里如一,不需作假的当自己,并且与爱的人同在,她就心满意足。而如果喜欢的人,还愿意陪她完成梦想,今生何求?
是夜,投宿荒野客栈。
店小二领他们穿过走廊,来到最边间客房。“两位要厨房送膳食吗?”
阮罂问:“你们有什么吃的?”
“不需要。”司徒剑沧拒绝了。
阮罂看他一眼。“你不饿啊?”
司徒剑沧摇头了,阮罂只好笑笑对小二说:“不用了。”
店小二又问:“两位要什么喝的吗?”
“不需要。”司徒剑沧又是答得铿锵有力。
小二搓着双手,笑嘻嘻地推销:“我们有高粱酒、上等烧酒,还有”
“我说不用。”赏了小二钱,司徒剑沧打发他走。小二前脚刚踏出门,他砰地马上关门。
阮罂困惑。“我还想叫壶酒,庆祝你大难不死,你怎么”楞住,看他走到窗前,砰地,把窗给关上。挡去月光,关上夜虫啼叫声,小房间顿时安静,只剩烛光袅袅,映四面墙。
司徒剑沧转身,盯着她。
也不知怎地,阮罂忽地心跳飞快,呼吸不顺,紧张了。她用有些傻气的笑容,掩饰心慌。“干么又关门又关窗的,你”“过来。”他目光炯炯,瞧得她脸红耳热。那霸道的口气,像失去等待的耐性。
阮罂慢慢走去,停在他面前。
司徒剑沧猛地一张臂,便将她紧锁在怀里。那双铁臂的力道,勒痛她的身体。
“师父”他怎么了啊?
司徒剑沧脸贴着她发梢,内心激动。“之前,我真以为会失去你”直至亲密拥抱住了,心才踏实,确认不是梦。
“我现在,只想这样”他说,一直抱她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