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乐知坐在草地上吹着风,面前有一条流动的小河,河水非常的平静,缓缓的流淌着。
每当林乐知想要静下心的时候,就喜欢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抬头看看夜晚的星空。
不过城市的夜空能看到的星星,只有少数。
像是隔着一层雾纱,少数明亮的星星,才能透过这层薄雾闪闪发亮。
记事起,还在村子里生活的时候,星空很明亮,自己就像被罩在一个满是星星的透明罩子里。
伸出手,眼前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每次林乐知这么做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并不孤单,也不害怕了。
不是有人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小时候,爷爷也喜欢带自己在河边看星星,给自己讲一些志怪灵异的民俗故事,常常会吓得自己不敢入睡,而爷爷早就进入了睡梦中,发出了酣睡声。
林乐知的名字是爷爷起的。
‘乐天知命,故不忧。’
出自《周易》一书,爷爷很喜欢。
爷爷说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并不是让自己认命的去顺应天命,而是即便身处困境,也要以乐观心态的去面对。
现在想想,爷爷给自己起这个名字,或许只是提早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小的时候以为,父母只是因为忙,所以才将自己丢给爷爷养。
说实话,林乐知也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父母只有过年,大年三十的时候才会回来,然后一家人简单的聚在一起吃个饭。
之后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会分别给爷爷留下一笔照顾自己的费用。
林乐知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同村的小孩很多都是这样的,甚至还有好多小孩的父母,好几年才回来一趟。
而自己的父母,每年都会回来。
直到随着林乐知的长大,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吧,林乐知瞒着爷爷,偷着坐车到城里去,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出善意的戏。
原来……
林乐知的父母已经彼此组建了家庭,而且都有属于他们彼此的小孩。
那两个孩子,比他小不了几岁,但笑起来,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林乐知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打扰,坐车返回了村里。
奇怪的是,林乐知并没有哭,也并不怪他们,在来之前,林乐知早就预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因为父母打电话时,能听到电话里有其他小孩的声音。
倒是爷爷知道后,一个人自责了好久,觉得自己不该选择忽视,以为只要不说就可以风平浪静的一直生活下去。
后来,爷爷去世了,是家里人聚的最全的一次,家里难得的热闹。
那时的自己也足够可以照顾自己。
父母的脸上也写满了自责,说是不想让自己有一个不完整的童年,所以才选择以那样的方式陪伴自己长大。
林乐知觉得他们不需要自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生活的方式。
父母在城里给自己租了一个房子,定期会打给自己生活费用,借以林乐知也从村中到了城中生活,也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因为爷爷总喜欢讲些志怪故事,所以在爷爷去世后,林乐知不由的对奇怪的事物感到好奇,也渐渐地开始涉猎关于刑侦案件的书籍。
从一件件案子中,林乐知发现,不是所有的人都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困境,又或者说,这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单靠乐观是无法撑过去的。
不甘的,痛苦的,悲伤的,妒忌的,怨恨的……
太多的无可奈何。
一旦陷入了泥潭,就再也没有了爬出来的勇气,反而会越陷越深。
最终理智被湮灭,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若一切都能从开始就将苗火熄灭,那该有多好。
所以林乐知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很多。
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
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
仅此而已。
林乐知也曾认为,命没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牵挂,横竖不过是自己一个人。
林乐知只是单纯的对这些事情感到好奇,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当警察什么的,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遇到了一个人。
林乐知将手伸向天空之中,城里的星星总是稀疏且暗淡的。
还未及抓住眼前并不明亮的星星,一罐啤酒突然朝着林乐知的方向扔了过来。
林乐知稳稳的接在手中,因为啤酒是被冰镇过的,所以指尖传来了一阵冰冷,凉的有些刺骨。
林乐知赶紧换了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罐口的位置,那个地方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冰。
因为夏天的热,罐身凝结了不少水珠向下滑落,颗颗晶莹饱满,顺着瓶身掉落进泥土之中。
“就知道你在这里。”
季航笑着走了过来,他的手中也拿着一罐啤酒,不过他的那罐啤酒不是冰的。
“季航,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也买冰的?”林乐知一脸嫌弃的问道。
“我年纪大了,喝不得冰的。”季航笑着打趣道,然后在林乐知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虽然季航总说自己年纪大了,但不过也就比自己大了七岁而已。
季航用力捶了一下林乐知的后背,佯装生气道:“队里年纪比我小的,都叫我师哥,只有你没大没小的总叫我名字。”
这个时候林乐知总会很讲道理,找不出任何毛病的回一句:“我又不是你们队里的。”
季航起开了林乐知手中的啤酒,又起开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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