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苏老爷四处寻访给儿子娶妾,却说苏子澈最近是及其春风得意。酒楼自从有了紫苏提供的菜谱,每日里宾客都挤破头去品尝美食。他前前后后雇了十几个厨师还忙不过来。加上紫苏农庄的野味、温室大棚的反季节蔬菜,苏家的酒楼在京城可算是独一无二。再加上他的鲜花大棚也搞出了名头,苏家的生意眼看是越来越红火。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好日子过的久了总会有坏事发生。这天早晨苏子澈和紫苏刚刚给苏老爷请过安,两口子商量着去街上逛一逛的时候,其中一家酒楼“醉云轩”的伙计急火火地跑来说出事了,让苏子澈赶紧过去一趟。
苏子澈骑了匹马赶过去,苏老爷则把那伙计叫过来细细盘问。得知今儿一大早来了几个人乱砸乱骂,说自家兄弟昨天在他们酒家吃了烤鸭,晚上回去上吐下泻。大夫看了说是中了砒霜的毒,幸亏看的及时,要不然连命都没了。一时间吵嚷起来闹的店里都没法开张做生意了,这帮人还叫了衙役来,扬言说要告官,砸了黑店。
苏老爷一听着急的不行,也坐了马车赶过去。
紫苏想着这酒楼是苏家的产业,自己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就呆在家里没跟着过去。
没想到一直等到晌午都过了,也不见苏家父子回来。紫苏心慌慌的不知道事情到底进展如何,抓了一顶帷帽戴着,坐了轿子赶去。
离醉云轩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紫苏就看见酒楼门口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等她到了近前更是听到酒楼里叫骂砸打声响成一片。
轿子挤进人群,看热闹的人纷纷闪避让出一条道来。行至大门口紫苏下轿,径直走进酒楼。
此时酒楼大堂已经被砸的狼藉一片,四五个看不出什么身份的男人扶着一个满脸病容的男子正在指着苏老爷和苏子澈大骂。一旁的酒楼掌柜被捆的结结实实跟个粽子一样鼻青脸肿跪坐在地上。在场的还有几个捕快坐在椅子上。
紫苏上前几步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道:“这几位官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为何如此辱骂我丈夫和家翁?”
其中有一个貌似领头人抬眼打量紫苏,可惜那帷帽把紫苏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通过身材和声音判断是个年轻女子。他很不屑地啐一口痰在地上,道:“跟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可说的,还是赶紧回家带孩子去吧!”其他几个男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苏老爷一看到媳妇来,一骨脑儿把火气就撒到了她身上,怒斥道:“不守妇道,谁让你大庭广众的跑到这里来!要不是你陈家铺子送来的烤鸭吃坏了客人,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紫苏一听就明白了几分事情的缘由。感情今天遇到不正当竞争了,这分明是有人眼红苏陈两家的生意,想来个一箭双雕,彻底搞垮他们两家。这种事儿,在现代简直太多了,没想到今天让她给遇上了。
苏子澈见爹责骂紫苏,替她捏了一把汗,就怕紫苏压不住火当场跟自家老爹干起来,那样的话今天可糗大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自家人不能起内讧,而是要尽快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道理紫苏也懂,因此她并没有急着辩白自己,只是对那几个来寻衅的人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还加上了一句:“今天这事儿,我做主了。”
那人有几分诧异,瞥了紫苏一眼道:“怪事,母鸡学会打鸣了不成!那小娘子,你就给我们说个清楚,昨儿我兄弟在你们酒楼点了只烤鸭,吃完回去就上吐下泻头晕目眩。大夫说他吃的烤鸭里下了砒霜,你们说还能有谁在烤鸭里下毒的?肯定就是他们酒楼想要谋财害命!”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围观的众人说的。
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有的猜测那人可能得罪了酒楼伙计,有的猜测是来讹诈的。人群后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一身靑布棉袍,手持折扇。另一个人年岁更大些,面白无须,穿着打扮和那中年文士差不多,但气度上却没有那么器宇轩昂,总显得有些缩手缩脚。看着似乎应该是中年文士的随从。
那中年文士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而那随从总是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周围,好像怕有人会随时过来抢他钱包一样。过了一会儿,随从问中年文士:“官家,哦不不,官、官人,您还是早点回去吧,看来今天这酒楼没法营业了。再说既然吃死了人,想必以后也只能关门大吉了。”
中年文士遗憾道:“一直听闻这醉云轩是东京最有名的的酒楼,厨艺据说比皇宫里的御厨还好。好不容易今儿个能来吃一次,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随从应道:“可不是呢,这里人多嘴杂的,官人您还是赶紧走吧。”
那中年文士嘴里答应着,可脚底下就是挪不动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里头吵架的那帮人。
其实这中年文士便是当朝的皇上赵胤之,平日里最喜欢扮成寻常百姓微服私访,体验寻常百姓的生活方式。听长姐景阳公主盛赞“醉云轩”的饭菜好吃,忍不住好奇想来吃一顿。可偏巧遇上了这档子事儿。这皇上从来没见过百姓寻衅滋事,一时兴起根本不想走。
陪着他的随从是内监大总管宋睿。他自打当上大总管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过不了几天就得陪着皇上满京城晃悠。而且吧,这位皇上还有个怪脾气:不许侍卫跟着,哪怕是远远地跟着也不成。自己这差事当的也太憋屈了,一不小心皇上在外面出个啥状况,自己可就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可要是不答应陪着皇上出去吧,他老人家一生气自己的脑袋照样搬家。因此宋睿每次陪着皇上微服私访都感觉要少活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