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紫苏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店堂门口吵吵起来了,只听到乒乓哗啦一阵响动,有什么陶瓷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的碎裂声。然后就听到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是不是,这两盘上等的鸡头米可是刚从苏州运过来的,楼上的蒋大官人点了名要等着吃鸡头米桂花羹,现如今被你撞掉了碟子,鸡头米都撒地上弄脏不得吃,你要原价赔偿才行!”一个厨房伙计抓住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娃急的直跳脚
“你们别在这儿讹人,明明是你冲出来撞到我,我们公子这些书都被打湿了,还没找你们算账呢!”那小厮长得虽然白净文秀,可是蛮横的很,瞪着眼睛直着嗓子喊叫。
地上散落着一大摞线装书,还有摔碎的盘子和散落一地的白白嫩嫩的鸡头米,好些都被踩碎了。
掌柜的也过去查看情况,问清原来这小厮和他家公子来客栈投宿,小厮抱着一大摞书看不见道,就直撞在了伙计身上,把鸡头米砸飞了。他强调必须按价赔偿,而且这价格还不低呢,居然是按颗计算,每颗十文钱。
紫苏瞄一眼地上散落的鸡头米,妈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样子,每颗十文那就是十两银子啊!这不是讹人是什么?她本想见义勇为一番的,转念一想自己刚刚胡搅蛮缠的从掌柜那里讨回来五百文钱,再去搅这趟浑水的话万一人家要让她赔可就亏大了。于是她决定这种闲事还是少管,招呼着弟妹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年青公子,紫苏一看之下那个帅啊,顿时腿又挪不动了。
这位公子虽然不比从前见过的苏大公子妖娆俊美,风流不羁,可是长得丰采高雅,神明爽俊,最出彩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透着温和从容的光芒。穿一身青布长袍,发髻上插一支青玉寿笔簪,手握一柄素面竹扇,一看就是一位谦谦君子,浑身散发儒雅之气。
紫苏心里呐喊:这正是我的菜啊!就在这一刻,她决定为了帅哥,必须得冲上去见义勇为一把。
帅哥公子剑眉微蹙,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小厮和伙计吵架,轻斥一声:“瑾砚,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嗯,声音也很好听,如同一股清泉一般凉澈心底,紫苏更加满意了。她决定先多听听这好听的声音再出手相助。
瑾砚受了责骂,十分委屈可是不敢还嘴。公子又道:“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伙计数数共有多少钱,赔了就是。”
瑾砚不干了,气呼呼地说:“公子,您老人家可是万事不操心又大方,这地上千儿八百的鸡头米,没有个十几两银子恐怕下不来。虽说有钱,可不能这么花啊,到时候回京夫人问起我怎么说?到时候夫人非得打死我不可,肯定要说我护主不力,由着别人欺负。搞不好要把我撵出去呢!这钱要给你给,我死也不给!”
说罢气呼呼地捂住荷包,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帅哥见状哭笑不得,正欲说他,紫苏上前来打抱不平了。
她跟掌柜的说:“老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您老人家这开门做生意的,大清早堵着不让人进这不就等于自断财路吗?”
掌柜的一听连连称是,呵斥厨房伙计赶紧收拾出来。于是几个伙计一起收拾,一阵功夫就把地上的鸡头米都捡起来了。那小厮瑾砚也把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捡起来放好。
然后紫苏又向掌柜的详细打听了下为什么鸡头米这么贵,这才知道这个价格还真不能算人家讹人。因为这阵是二月份,鸡头米根本就没产出。这些上好的鸡头米都是去年留下来,一直存在冰窖里保存的。
听了这些,那小厮自知理亏,捂着荷包的手也松了下来。可是他一想到要面对自家那个严厉的主母的盘问,腿肚子就不由得打颤。
紫苏就跟掌柜的说:“您看这鸡头米金贵是金贵,可毕竟不是金子。而且吧,弄坏了的也是少数,您看这不是还有一大半能用吗?要我说啊,就赔个一贯钱足够了。”
掌柜的脸一沉:“那不行,这东西本就少,今天蒋大官人还特意点了这鸡头米桂花羹,说中午要宴请宾客。被这位公子的小厮一撞坏了这么多,眼见是不够了。这会子想办法去买也来不及,我这边还不知道如何交代呢!”
帅哥听了之后向掌柜施了一礼,温文尔雅的说:“是在下的小厮鲁莽了,掌柜的不必多说,在下一定补上就是。”回身厉声呵斥瑾砚:“都是素日里太过纵容你,养成了这般古怪的性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莫非还要强取豪夺不成!”
瑾砚极不情愿地掏着荷包准备付钱,紫苏摆摆手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把掌柜的拉到一旁小声说:“您看,即使赔再多的钱,这阵子也无法变出来蒋大官人要吃的鸡头米桂花羹了不是。我这里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蒋大官人宴请宾客时大有面子,他也就不会追究你们宏瑞楼的责任了。”
掌柜的将信将疑:“这个季节本就没有什么时鲜,你如何能保证让蒋大官人满意呢?”
紫苏神秘一笑,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告诉我蒋大官人的喜好便是。他可是嗜食甜品?”
掌柜的点头称是,紫苏便让掌柜的带她去厨房,安顿弟妹暂且在客栈大堂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