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陆家养的闲人。”
此话一出,陆祈承立马坐直了身体,向来镇定自若的男人身上浮起一抹慌张的情绪,但下一秒就被一贯以来的理智狠狠压下,嗓音愈发阴沉。
“陆祈川,这就是你跟哥哥说话的态度?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陆祈承宁愿相信有人诱导,也不愿意承认这句话是他弟弟的心声。
“没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想说的,难道不是吗?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为陆家创造任何价值,相反,因为我的懦弱,因为我的没用,让陆家承受了多少潜在的伤害与威胁!”
陆祈川红了眼眶,用力攥紧了拳头,试图麻痹过于痛苦的神经,眼底染上一抹自嘲,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借着生气,说出心里话是这种感觉。
有些轻松,又有些释然。
以前的他,将自己放在陆家唯一受益者的身份上。
对于陆家的所有决定,只会顺从,不会反抗。
甚至于,在家里他都不敢和陆家任何一个人多交流。
他怕,怕自己表现出丝毫的埋怨,就会刺痛陆父陆母,还有陆祈承那紧绷又敏感的神经。
所以大多时候,他选择默默承受。
一个人痛苦,总比一家人都痛苦要好。
他想,之所以自己会被司听瑜所吸引,无非就是在她身上体会到了被尊重的感觉。
这种尊重,不是狭义上的礼貌,而是生命价值上的平等。
司听瑜在救下他后,会明确表示,救人只是她的个人主张,与他无关。
所以不需要感到抱歉,也不需要愧疚。
在之后的交流中,司听瑜从没有强迫他接受治疗,而是将生命的主动权交到了他自己的手中。
他可以选择接受治疗,也可以选择放弃生命。
而她作为医生,只会站在专业层面,对他进行必要的治疗与疏导。
他始终有不接受的权利。
这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掌控权。
“陆祈川,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从来都不是陆家的负担,你是爸妈的儿子,是我的弟弟,我们没有一个人后悔过你的存在!”
陆祈承胸膛剧烈起伏着,锐厉的眼睛微眯,墨黑色的眼眸里翻滚着一片暴虐的戾气。
刚才陆祈川的话,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狠狠扎进他的心口,然后在心尖处不断搅动,带来无边的痛意。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继续开口,各自沉默地平缓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陆祈川起身,抬步走到了阳台边,朝着李队长微微颔首,嗓音平静地开口道。
“李队长,对不起,你们不会被辞退的,请先出去。”
这是刚才司听瑜交给他的任务,他好好完成了。
明天一定要记得跟她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收到,小少爷。”
方才看见陆祈川平安归来,李队长登时松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自己不会失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