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蓬剑寄”冷门归冷门,其实并非幽明峪独有,贝云瑚如此以为,应是曾听师长提及,才因此产生了误解。然惊震谷中人只练“呼雷剑印”
能让奚无筌学得其他武功的地方,也只有在远离山上的渔阳战场逃生救死、兵马倥偬,相互依赖的战友交换平生所学秘奥,为彼此增加存活的机会十年前那场发生在暗影隙间、不为人知的妖刀前哨战,究竟改写了多少热血青年的命运?
言谈间,场内的战斗已告一段落。明显看得出是匪徒的,约莫有百来号人,奇宫这厢虽仅二十余,一来双方武艺悬殊,能打得有来有去的不过三五撮,其余多半一照面间就被撂倒。
二来匪徒既未逃跑,也没有揪合联手,仿佛舍不了身边照管的村民似的坐以待毙。奇宫诸人毫不恋战,放倒对手后便扑向下一个猎物,效率惊人,不多时匪寇们便一一受制,死伤甚寡,几乎全出自十七爷那一筷所为。
奚无筌号令一出,应风色与龙大方亦即行动应风色出指如电,专戳要害,声势较持剑的同门更加烜赫,所经处一片平坦,手底下没有能再多动稍稍的敌人。
龙大方外貌圆滚,颇见福态,运使腿法却似秋风扫残叶,就看他皮球般上窜下跳,毫无迟滞,每出脚必有贼寇倒地,样子是够滑稽了。
但中招之人决计不作如是想。两人年纪虽少,身手明显在半数奇宫弟子之上“通天剑指”、“虎履剑”等指腿二艺在奇宫诸脉间广为流传,场中没有不会的。
但就连二十出头的年长弟子使将出来,都无他俩那般老练毒辣。二少默契绝佳,抢先撕开人群,直指磔刑架上昏迷不醒的新娘。
“风色、飓色!”突然间,奚长老的声音穿破夜风呼咆,仿佛来自极远处,却又清晰得一字不落,透体隐震。
“先抓太爷身畔那人,莫教走脱了!”(这是传音入密!)应风色正欲跃上四轮车台,半空中低头俯视,搀扶龙方太爷的管家忽然仰起,四目交会,那人原本黯淡的眸光骤消,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澄亮有神、甚至可说是漂亮如女子的眼瞳,蕴着一抹阴毒笑意。
“糟了太爷危险!”应风色奋力扭转,身如鹞翻,奋起余力勾腿过顶“虎履剑”风压所至,整个人凌空打了个摆子,如失速的礟石般向下旋坠!虎履剑以“剑”为名,最强的却非是腿法。
而是运腿行招时所生的风压,中人如刃,无坚不摧,亦合奇宫“无剑之剑”的至高追求。应风色不过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就算刻苦练功,毕竟尚未长成,能凌空转体已是令人咋舌,以腿风加速坠势,更是近乎鲁莽的蛮勇行径。
这下筋力内息俱都用老,只能以失去重心的身子接敌,中与不中,皆是伤己最甚,在这种情况下,破布般坠落的应风色居然还硬出一掌,远观的僵尸男子“砰”的一声,捶桌低骂:“暴虎冯河,徒逞血勇!”
身子离凳,可见着紧。独孤寂抱臂环胸,以拇指尖轻刮颔髭,喃喃笑道:“这小子也不是蠢,只是爱逞强了点。不错不错,挺带种的!”想起僵尸男子还有另一名徒儿,转头望向寄附舖中。
但见那生得玉雪可爱、神气却异常老成的男童,兀自理着新购的日常用品,店舖内一名横眉竖目的伙计,并着看似普通村民的掌柜小厮一共三人,整整齐齐瘫坐在柜台前,像被点了穴道,舖里桌椅摆设一丝不乱,可见出手迅辣。
只不知这俊秀的男童是听奚师伯的号令才动手,抑或绸缪多时早有准备,无论心机手眼,都比舖外打成一团的师兄们更令人忌惮。
独孤寂啧啧暗忖:“敢情这指剑奇宫习惯倒着玩。离山的要比山上的猛,年纪小的要比年纪大的强?”僵尸男子却无暇旁顾。
应风色在空中两度转折,筋力内息均已耗尽,若坠地前不及生出新力,光是身子的重量便能生生折断臂骨,遇上敌人全力迎击,怕不将五脏六腑震个稀烂?
那管家显也想到此节,狂喜难禁,正欲向上一掌,送这成天摆架子的风云峡小鬼上西天。心头掠过一抹异样,一个弓腰铁板桥后仰,堪堪避过蹴向下巴的一记阴腿。
来人以手撑地,双腿剪扭,熊一般的身子灵活已极,差点将他缠倒,地蹚功夫好到令人切齿咬牙。龙方飓色!
那人再顾不得体面,手足并用,勉力脱出缠夹,见龙大方翻过肚皮,仰躺着接连出腿,如踩独轮。应风色双掌连击他厚厚的靴底,被龙方飓色滚大球似的接个正着。
坠势消于无形,新力骤生,冷不防自斜里扑来,屈如龙爪的五指,正中那人面门!(中了!)应风色在半空中不只与那厮对目,还瞧见悄悄掩至的龙大方,两人一照面间便知对方心思,才有其后的“鲁莽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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