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强劲的水流奔泄而下,蚀骨的冰冷由头顶贯穿全身。
“可恶!”蓝斯低咒一声,气恼地将莲蓬头的水流关上,无论他再怎么努力,昨天那个女孩的影像还是时时刻刻来侵扰他,让他无从闪躲。
他望向浴室镜子中的自己,清澄的蓝眸中明显地燃炽着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情绪。
那女人是故意的,他非常确定,当她动手的那一刹那,他准确地捕捉到她唇边的窃笑,明白地告诉他这是预谋好的。
还有那双猫样的眼睛,瞳眸中流转着琥珀般的色泽,盛装的不是他以为的羞愧畏怯,而是得意,一种奸计得逞的自得意满,似乎以羞辱他为乐。
生平的第一个耳光竟然是被女人打的,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平凡女人。不!她并不平凡,从昨天的那一巴掌,他就对她完全改观,谜样的神秘女人,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兴趣与好奇。
蓝斯烦乱地随手抓条毛巾,擦拭及腰的长发,顾不得身上还在滴水,围上浴巾走出浴室。“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陡地脸色一沉,大喝一声。
一名红发女子优闲地坐在蓝斯的床上,翻弄着他适才放在床头柜上的报纸,见他出来,报纸一丢,开口说道:“你总算出来了。”
“谁准你进来的?”即使身为他的经纪人,也没有这项特权能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红发女子刻意闪过这个问题“有事找你。”直勾勾的眼神毫不避嫌,直盯着蓝斯裸露于外,健美匀称的身体,清楚明确地传达出对他身体的渴望。
她要这个男人,健硕优美的体态与性格俊朗的脸孔,宛如太阳神阿波罗的化身,散发着无人可挡的魅力,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上帝的眷宠之下诞生的。她一定要得到他,不管用什么手段。
不知耻!女人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他看得太多了,心头的无名火顿时窜高三丈“说完快滚!”他讨厌有女人在他的房间里。
“真是不解风情。”红发女子苏菲亚?雷特从床缘站起来,走到蓝斯身旁,风情万种地将纤纤玉指搭上他蕴含力量的臂膀“人家可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把行程表送过来给你耶!”她爱娇地眨动眼帘,用沙哑迷人的嗓音蛊惑他,极尽挑逗之能事。
“是吗?”蓝斯邪邪一笑,他用指尖缓缓挑起苏菲亚的下巴,性感的双唇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勾引起她全身的激情细胞。
苏菲亚的心神迅速沦陷,她被欲火烧灼得浑身无力,意乱情迷,心中不禁得意地想,任你再冷再酷,终究是逃不过我的手掌。
却没料到蓝斯眼眸倏地一冷,手劲加重,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她急喘一声,惊恐迅速染上她的双眸,看着蓝斯冰冷的蓝眸散发阴阴寒气,低沉有力地威胁一字一句敲进她的耳膜。
“东西放下就滚出去,要不然我会把你像垃圾一样扔出去。”警告说完,他松开他的箝制。
蓝斯的手一放开,苏菲亚立刻倒退两步,不明白蓝斯突如其来的转变,但那张俊脸上的森冷告诉她,他的威胁说到做到。“你!”她不敢相信自己被拒绝得如此彻底,而且还是被如此羞辱人的方式,艳若桃李的面容因自尊遭受打击,无法自己的一阵铁青。
“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蓝斯毫不留情,这种放浪形骸的女人在演艺圈多如过江之鲫,让人反胃至极,沾惹这种女人是侮辱自己。
“可恶!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可以让你在一夕之间红透半边天,当然也可以以相同的速度毁掉你。”自尊的被践踏让苏菲亚口不择言地出言恐吓。
威胁他?蓝斯的双眸微微眯起,浑身迅速被一股危险的气息团团笼罩“无所谓,我一点都不在乎。”他无动于衷“我更不介意你去跟我爷爷打小报告。”
“什么?!”苏菲亚大吃一惊,原本铁青的脸孔刷地惨白“你怎么知道”惊觉自己泄漏太多,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中的神采却被渲染得更加惊惧。
“哼!”蓝斯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爷爷派来监视我的。”他环臂当胸,冷冷地看着花容失色的苏菲亚。
“既然知道为何现在才说?”苏菲亚强自镇定,颤抖着失去血色的双唇问道。惨了!这件事要是被老爷知道她闭上眼睛,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早说晚说有差别吗?”蓝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拆穿。
“你是怎么发觉的?”她相信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绝不可能有破绽,除非苏菲亚睁开眼睛,她知道该找谁算这一笔帐了。
“这你不必管,快走吧!”蓝斯再次下了逐客令,不想和这种女人多费唇舌。
“好,我走。”苏菲亚不愧经历过大风大浪,转眼间已恢复冷静。既然蓝斯一直没说破,就表示经纪人和歌手之间的关系还可以维持下去,老爷那方面应该也不成问题。她定了定神,立即换上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孔“下星期的宣传行程表我放在床头,有问题的话再找我,还有”
蓝斯挑眉。
“公司决定对昨天那个女人提出告诉。”
“没必要。”他一口否决,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有点惊讶。他是在维护那个女人吗?
“为什么?”苏菲亚不解,最气愤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这事关你的演艺前途和公司的名声,那个女人一定要负起法律责任。”
“我说没必要就是没必要。”蓝斯不想解释自己的反应“叫公司取消这项决定。”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不想再激怒他,要不然依她的作风,一定要把那个女人告到倾家荡产,走投无路。“我会将你的意见回报给公司,请他们重新考虑。”苏菲亚恋恋不舍地再看蓝斯一眼“我走了。”总有一天会得到他,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就不信他抗拒得了自己的魅力,
苏菲亚离开后,蓝斯着装完毕,缓步走向床边,顺手拿起搁在床头的几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印满了世界各地的城市名字和排定的时间,他轻吁一口气,累了,他真的累了,不想再被时间驱赶、将不情不愿的足迹散落在各地了。
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对于现有的一切,他从来就没留恋过,会签下那纸合约,也是因为情势所逼,他需要金钱来完成自己的理想,现在离他所要达到的目标已经差不多了,他当然不会再勉强自己像个傀儡般任人操纵摆布,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对于这种生活,他受够了。
这东西已经不需要了。他将手上的一叠纸刷地一声丢进垃圾桶。
爷爷,你等着瞧吧!我们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他有信心,一定要让妄想掌控他的祖父对自己刮目相看。
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移向床上的报纸,定在报纸上那个模糊难辨的身影,猫眼般的眼眸再度跃上脑海。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个女孩,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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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青翠山峦中,静静伫立着一幢美丽的建筑物,湛蓝的屋瓦,雪白的屋篱,与蓝天白云遥遥相望,对映成趣,是这整片碧绿中的一抹瑰丽。
它依附着半山腰建立,又临靠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同时汲取了高山与海洋的灵气,小屋一、二楼开放式的落地窗,网罗了啁啾鸟鸣与澎湃海潮,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映然爱煞了这块美丽的土地。映蓝小筑,除了与主人名字相谐外,更有将澄空汪洋尽收眼底的意味在。
当初就是因为这里难得一见的美景,才选择在此建屋而居,即使它荒僻得有点吓人,映然却甘之如饴,乐得不受任何世俗尘嚣打扰,要不是前方不远的山头还有一幢度假小屋,她敢断言,这整座山只有她一个人迹而已。
“嗯!还是回到这里最舒服。”她优闲自在地躺在吊床上,心满意足地轻喟出声,随着吊床的摆动轻轻晃荡,感觉人生幸福之极致,莫过于此。
徐徐的和风柔柔地包裹这一方庭院,围墙内的世界,仿佛不属于这人世间,婆娑树影跃动着万点金光,随着拂人的清风响起大自然的动人乐章,怒放的香雪球与天竺葵更为空气中沁入了一缕香甜,几只小猫的嬉闹声,热闹了这片天地、活泼了庭院内的一景一物。
“真是的。”映然含笑看着她的猫仔仔们,在庭院内横冲直撞,发泄过人的精力,早上将它们从寄放的宠物店领回来,不过短短一上午,整个庭院就被它们搞得天翻地覆。“我可怜的花儿们!”她不禁哀叹。眼看又一株无辜的三色堇遭受迫害,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而那只罪魁祸首的猫,犹不知好歹地躺卧其上,好整以暇地梳理皮毛。
四只猫仔仔是她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捡回来的弃猫。照道理说,流浪成癖的映然是不适合养小宠物的,她自己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可是每次只要一见到路旁被遗弃的小猫,闪动着无辜的大眼睛向她求救时,她的手脚就会开始不听使唤,自动自发地把这些无主动物捡回家。就这样捡了一只又一只,直搞到现在家中猫儿称大王,她这个一家之主反倒一点地位也没有。
怪的是,其他动物虽能激起她的怜悯之心,却只有猫能进得了她的家门,并非她厚此薄彼,而是她的大脑只有在看到猫时,才会自动停止运作,让情感战胜理智,不但别人觉得奇怪,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依蝶给了她一个好答案,慵懒的她是猫咪投胎转世的,所谓物以类聚,当然只有猫能与她相看两不厌喽!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答案的情况下,依蝶的这个解释只好将就将就凑合着用啦!
小猫们各有各的特色、雪白毛色的叫毕卡索,通体漆黑的是拉斐尔,还有花不溜丢的叫夏卡尔,至于那只最皮的小虎斑,则是叫雷诺瓦,艺术家的名字似乎与它们活泼好动的本性极不相衬,可是谁教映然替第一只猫取名时,身旁正好摆了本“西洋美术史”呢!
“再闹吧!等我恢复体力,若不把你们一只只吊起来鞭打,我就不姓黎。”出口的威胁得不到任何回应,猫仔仔们依旧我行我素,肆无忌惮地大肆破坏,完全把虚软无力的女主人当只病猫对待。
映然哭笑不得,在整理了一上午的凌乱不堪后,疲软的身子哪有力气与这些精力旺盛的四脚动物作战,适才的威胁也只是想挽回一些做主人的尊严罢了。
“算了,随便你们。”万物之灵的人类,若是与这些不知好歹的走兽们斤斤计较,无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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