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差不多了,李青开始重整织造局。
第一件事就是去户部衙门,申请拨款。
“钦差要多少?”户部尚书问,“用来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给钱就成。”李青取出朱祁镇的手书,“这是皇上特允的,先来十万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户部尚书直摇头,“这里不是京师,户部没那么多钱。”
“呵呵,”李青嗤笑,“那成,我这就上奏皇上。”
“等一下。”见李青一言不合就告状,这位老尚书一下就软了,讪讪道:“这么大的数目,户部一时也拿不出来,这样,先拨五万,后续本官再想办法。”
跟我玩折中把戏……李青直接道:“张尚书不必为难,我这就上奏皇上。”
“……好,给你。”户部尚书满脸黑线,“随本官来。”
…
十万两银子李青也带不走,还是在户部存放。
不过,银子已经从户部划归到了织造局账下,不用担心再扯皮,李青可以随用随取。
钱的问题解决后,李青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
当初,织造局就是李青一手开办的,他对此驾轻就熟,整修织机,招募工人,采买生丝……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么大的动作,瞒不了人,仅半个月光景,金陵上到官员,下到富绅已经人尽皆知。
当李青和桑农、养蚕人谈合作的时候,这些个上层人士再也坐不住了。
朝廷这是想做什么,他们哪会看不出来。
显然,绝不是单纯的和日本贸易往来,看这架势,明显是为了重下西洋。
自从朝廷放弃海洋贸易后,这些个大家大户大把大把地搂钱,这么大缺口全便宜了他们。
朝中有人,他们有钱,下西洋的航线图,以及朝廷宝船的船匠工人,都被他们挖来做背书,现在的富绅,已经有能力远渡西洋做贸易。
尤其是这两年,他们的资产突飞猛进,一年所得赶上之前十数年的积累,尝到了这么大的甜头,他们自然不会拱手让出去。
但李青是钦差,他们又不能如何。
这些个富绅虽然贪婪,但脑子都还清醒,钦差可不是想动就能动,牵扯太大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很快,李青就遇到了阻力。
之前还答应合作的桑农、养蚕人,清一色的变了卦,原因很简单,富绅出价更高。
短短十余日光景,生丝价格硬生生抬高七成。
跟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涨,涨的桑农、养蚕人心花怒放。
百姓没那么高的觉悟,自然是谁出价高跟谁干。
对此,李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若不是当初朝廷实施摊丁入亩,这些百姓的田至少会有一半被富绅兼并,可李青又不好道德绑架百姓。
人人都有追求利益,追求高品质生活的权力。
幸赖,李青已经收购了一些生丝,能让织造局用上一阵子。
好歹算是能开工了。
不过这些生丝只能顶个把月,完事儿后就会面临原料枯竭,不得不停工的局面。
“钦差大人,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司礼监随堂太监小六子说,“一群百姓而已,给他们脸了,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锦衣卫百户插话道:“公公,万一闹出乱子咋弄?”
“哎呀,笨,”小六子道,“你们锦衣卫干嘛吃的,别看这群刁民咋呼的厉害,你一用手段,他们立即就蔫了。”
锦衣百户不再言语,看向李青。
“此策万不可行。”李青断然道,“钦差代表的是皇上,我们如此做,损害的是皇上的名声,岂可陷皇上不义?”
听李青这么说,小六子尽管不甘,却也悻悻闭了嘴,事关皇上脸面,他可不敢冒险。
太监的权力来自皇帝,维护皇帝是他们的第一优先。
不然,下场便是被一脚踢开。
莫说他一个随堂太监,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皇帝想弄他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怎么办呀?”小六子苦着脸道,“钦差大人你可得想想办法,皇上如此重用,咱们可不能让皇上失望啊!”
你一个太监,事业心还挺重……李青揉了揉眉头,“先让作坊开业吧,我再想想办法,去吧。”
“哎,好。”小六子怏怏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钦差大人,不能对百姓动手,总可以对富绅动手吧?”
李青笑问:“公公有何高见?”
“这些个富绅,没一个好东西。”小六子阴恻恻道,“找个由头弄他们,找不到就制造个由头。”
“不可。”李青摇头。
“大人,你是钦差,你怕什么呀?”小六子不甘心道,“有皇上给你撑腰呢,他们不过一商人,还敢与官斗不成?”
李青懒得跟他掰扯,看似是官商争斗,实际上是官官相斗,地方富绅和地方官俨然穿一条裤子,南直隶又不是寻常地方,一个不慎,又要闹起来。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李青不想再起波澜。
打破规则,固然能取一时之利,但终究不是上策,会带来强烈的反噬。
在约定俗成的规则内打赢,才称得上真正的胜利。
“打价格战……”李青绞尽脑汁地想着破局之法,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招了招手:“公公附耳过来。”
小六子疑惑着上前,听完李青的耳语,他惊诧道:“大人,这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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