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咬了咬牙,把他今天在户部找到得那堆欠条,还有所欠的银两之巨都告诉给石氏。
“爷,您听妾身说。历朝历代的皇室宗族开销之巨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国库只有一个。既要养着不事生产的天潢贵胄,还要兼顾着江山社稷的大事小情。国库里有出有入,这才能撑得起一个王朝。可是皇阿玛非但永不加赋,每年还要免掉数个州府的赋税。这么一来,这国库流出的银子就像是一条江水,而注入的银子却是旱地的一条小溪。长此以往,岂有不空之理?皇阿玛英明神武,诛了吴三桂,收复了台湾,灭了噶尔丹,打退罗刹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单拿出一样都是能名垂青史的。更何况是这么多荣耀齐集皇阿玛一身!可是妾身看到得却是这些荣耀背后的花钱如流水。”石氏本来只是为劝解胤,说到这里,倒觉得越来越有道理,于是言词变得格外流利“皇阿玛是圣主是明君是仁皇,重农治河,兴修水利,哪一样不要钱?皇阿玛诸子多已成年,娶妻建府,哪一样不用花钱?就算是皇阿玛南巡,在江南建行宫,也是处处要用银子的。这些事情,皇阿玛都知道都明白!可是要皇阿玛承认捉襟见肘,那是万万不可能。这等有毁皇阿玛盛誉的难堪事,皇阿玛除了极生气,也只能是想办法把国库给填满。”
胤咬咬牙“难道我要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外表光鲜内里破败的烂摊子?亏得我那帮好兄弟们还各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的,抢这么个破烂,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来得悠哉!”
石氏抬起头,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刚从火里出来一般,充满了炽热的恨意,她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爷。这种话妾身没有听到,也不想听到。为了您。有多少人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上面。”
“他们不过是图未来地荣华富贵,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听到胤抱怨的话,石氏却没有作更多地表示,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是八弟,那是一个多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超凡脱俗的人儿。可他地眼睛也忍不住盯着爷的位子”石氏哼了一声说道“而且他现在已经觉得光是看着根本就不过瘾,恨不得把两支手不,是加上九弟、十弟、没准还有十四弟的六只手,四双手一同发力把您拽下来,看您的笑话呢!”
胤皱皱眉头,不屑的说。“他不过是个贱婢生地,能掀起什么风浪!”
石氏沉吟道“妾身的额娘前两天来府里小住的时候。曾经和妾身提起过,九弟现在的生意做得可是有声有色。而且妾身记得。两年前缺粮的时候。似乎就是九弟献出了很大一部分的粮食,为此皇阿玛还赏了他一对壁瓶。”
胤点点头。“确有其事。”
石氏接着说道“一边是国库空虚,而且还有很多的亏空;一边是九弟仿佛捡到了聚宝盆一般,赚得钱都够他无偿地献出粮食也不会心疼。爷,您要想明白,九弟虽然不成材,可是他赚得却是对皇阿玛而言很重要的财。他自己顶多混个王爷,可是这些钱还有皇阿玛的赏识都让他转给八弟,那这个王爷前面怕是要加上铁帽子这三个字才够体面够尊贵。”
胤地眼睛里多了几分冰冷“一字并肩王更体面更尊贵,就怕他那小身板扛不住。”
石氏掩嘴一笑“爷,八弟他们还不成气候,只要早些防范还怕制不住这几个楞头青。而且爷担忧的事情,倒不如推到他们头上。既然九弟家的银子多得都没地方装了,还不如就存到国库里。”
胤狠狠亲了石氏一口,大笑道“九弟应该好好谢谢我这个二哥,要说安全天下还有比国库更安全地地方吗?”
石氏娇笑着伸手一点胤的额头“就你贫。还不快点去后面把衣服换了!”胤在石氏身上毛手毛脚“有太子妃娘娘在,要那些笨手笨脚地人作甚。”
石氏没好气地说“爷,妾身倒是不介意,可是户部地事情不等人。还是让妾身看着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好让爷和那些才子们喝茶谈心。”
胤只得松开手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想想又觉得亏得慌,伸手又在石氏身上摸了两把,这才笑容满面地走了出去。
石氏环顾四周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的狼藉,冷冷地说“来人。”
“!”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低头应道。
“爷说这些摆设有股霉气味,他闻着头疼病又犯了。你们这些人里谁是负责打扫这间屋子地,谁又是负责前院这些贵重器物的!”石氏不怒自威地站在房间中央,寒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爷最见不得脏,还是不晓得爷闻不得霉味,又或是不清楚爷有头疼的宿疾?常叫着爷啊,主子爷啊,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咱们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嫡子,是皇子里最尊贵的二阿哥,更是我大清至关重要的皇太子!”
宫女和太监们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哪儿还有时间顾得上会不会有碎片扎伤了自己。把他们都杀了抵不上太子爷的一根头发丝,更何况是太子爷那金贵的身子。
石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叹道“哎呀,你们是不是也忘了太子爷现在可是被万岁爷御封为监国啊?”
这下可炸了锅,这帮太监和宫女被石氏吓破了胆,一个个的痛哭流涕,头捣如蒜。
“好了。爷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不忍心罚你们。今个的事,暂且记下,如若再犯,就算爷为你们求情,也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太子府的家法为何!”石氏把手搭在贴身侍女的腕子上,雍容华贵的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还不快去收拾!爷一会儿要宴客,都仔细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