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师徒

    张老头早让伙计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亲自迎接秦川进门入席。早餐还没吃几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个青衣人骑着白马直冲到天然居门前。那青衣人猛的一勒马，白马人立起来，青衣人一个漂亮的空翻直接翻进门里来了。那青衣人大约三十出头，身材高瘦，腰挂一把钢刀，一脸傲气。他用眼光扫了一下大厅上的众人，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最后他目光落在秦川脸上，冷哼一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死人都可以救活的神医？”

    众人见他神色极为无礼，视众人如无物，一个个都面带怒色。张老头更是猛吞了一口口水，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不喜欢惹是生非的秦川摇手制止。秦川也冷冷的说：“看你如此生龙活虎的，不象是来看病的。你到底有什么病？”

    那青衣人把头昂得高高的，说道：“大爷就是‘江南狂刀’柳哲。我表弟身体不适，你马上跟我走一趟。治好了大爷重重有赏。如果你只是浪得虚名，我就砍下你的狗腿！”说完只见刀光一闪，张老头的裤带顿时断了，幸亏张老头反应还不算太迟钝，一把拉住了裤子，才没有出大丑。张老头脸色顿时吓白了。众伙计客人也都吓得不敢喘大气。

    秦川见他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心中也大为诧异，天下竟有如此横蛮狂妄的人。秦川记忆中在大唐里面好象没有这个“江南狂刀”估计只是个不入流的小瘪三，所以才这么喜欢在不会武功的人面前卖弄猖狂。秦川自己虽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却当心他找这些无辜百姓的麻烦，于是说道：“救人如救火。我们马上出发吧。”

    张老头送了匹驴子给秦川，低声叮嘱秦川要小心，千万别招惹这些横蛮的江湖人。秦川抱着小白虎，骑着驴子跟在柳哲的白马后面赶路。柳哲连连抱怨秦川走得太慢，秦川根本懒得搭理他。柳哲心中虽然恼火，不过暂时也不能把秦川怎么样。他心道：“等着瞧！治完表弟病后，大爷会让你好看！”

    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两人终于来到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白帝城了。秦川心道：当年刘邦酒醉后斩了条白蛇，醒来后就招摇撞骗，吹嘘自己杀的白蛇是白帝子，而自己是赤帝子，天命所归，依靠这牛皮骗术起家，最后竟然也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汉。不过他的后代，一代枭雄刘备却恰恰是死在这白帝城的，使得蜀汉由盛转衰。兴于白帝（白蛇），衰于白帝（白帝城），也算得上是个讽刺。两人入了城，柳哲将秦川带入城南一大户人家院内。家主姓丁，是柳哲的姑父，一身肥肉，看上去象个肉球，显得有几分滑稽。病人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玩耍时不小心吞了一个大田螺，把喉咙堵住了，不但无法进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张脸涨成了紫色。已经看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些日子都是靠喂蜂蜜维生。秦川正琢磨着如何处理，忽然听到院子里面似乎有人尖声嘲笑“嘎嘎嘎”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群鸭子。秦川灵机一动，心想鸭子和鹅食道不宽，却也经常吃田螺，其唾液只怕用得上。秦川连忙叫人把鸭子和鹅倒提起来，接了几大碗口水，就朝病人口里灌。灌到第三碗的时候，病人喉咙咕咚一下，就把田螺咽下去了。全家人顿时欢天喜地，对秦川连连称谢。

    不料那小孩喝了碗稀饭后，来了精神，见秦川养的小白虎可爱，竟然哭闹着要抢过来。丁胖子见儿子闹得凶，便打算出钱向秦川买。秦川自然一口拒绝。那柳哲竟然出言不逊，威胁秦川不卖也得卖，丁胖子站在一旁，却也不制止。秦川心中极为恼怒，忘恩负义能达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秦川说白虎的事情好商量，要丁胖子先准备些酒菜，吃完后再商量，好拖延时间，却暗中运起单向过滤场的能力来。慢吞吞吃了几口饭，喝了几杯酒后，又东扯西聊了一阵子，单向过滤场终于好了。秦川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假装很不小心的将门上铁环轻轻捻成碎片，然后左手又把一张名贵的花岗石桌抓得粉碎。丁胖子和柳哲顿时脸白了，吓得跪下来了，连连磕头高喊仙人饶命，说自己鬼迷心窍，恩将仇报，请求秦川饶恕他们。原来很多人迷信白虎皮是幸运的象征，所以白虎极为值钱，柳哲和丁胖子老早就打小白虎的主意了，只是苦于缺少借口，而那不懂事的孩子胡闹一下，到给了他们强取豪夺的机会。秦川连连摇头，心想：不管在任何一个时空，这样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人渣肯定还是存在的。林子一大了，什么样的鸟自然就都有。

    秦川不屑于和这些小人计较，在丁府里弄了套象样的白衣，拿了些银子，连毛驴也懒得要了，就离开了。出了丁府，来到了白帝城的市集，这里果然比镇上热闹多了，五花八门的东西看得秦川眼花缭乱。市集上的热情妹妹也频频朝秦川明目张胆的送秋波，弄得秦川只好低着头装深沉。不知不觉走到集市尽头了，秦川又听到一阵女子的号哭声。秦川寻声而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个书生死了老娘没钱埋，便准备把自己十岁的女儿卖到妓院，得了钱好买棺材埋老娘，不过书生的老婆却不干，两人拉着女儿就在大街上吵起来了。书生给了老婆一耳光，老婆则哭天喊地起来。周围围着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家伙，纷纷赞扬书生孝顺，又指责其老婆不识大体。秦川心想：为了埋死人却把活人推入火坑，简直是白痴行为！做父亲的居然要把亲生女儿卖入妓院，还真是禽兽不如！他还自我陶醉，自以为自己很孝顺，很伟大，真是不可救药！秦川真恨不得上前给那书生一耳光，把他打清醒，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古代人和现代人观念不同，是非标准也差异很大。那书生在众人支持下，渐渐占了上风，最后他老婆终于屈服了，同意将女儿卖入妓院。秦川终于忍不住了，把身上所有银子都掏了出来，上前朝书生手中一塞，冷冷说道：“拿去埋你娘！希望你以后能做个象样的父亲，而不是衣冠禽兽！”说完秦川头也不回就走了，小白虎紧紧跟在其后。只留下一群人对着秦川的背影指指点点，或感激，或赞美，或诧异，或嗤之以鼻。

    秦川心中很郁闷，古代人提倡孝顺也不是坏事，可是对子女，尤其是幼童，也不能如此不讲人道和人权。古语有云：“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在秦川看来这有提倡教唆家庭暴力的嫌疑。而前一句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是老大“孝”是老二，这两兄弟基本上从人类阶级社会诞生开始，就一直存在，而且常盛不衰。由此看来，把所谓的“孝顺”在民间如此过分推广提倡，其实也不过是要更加突出“忠心”这个主题。这不过是统治者控制民众思想，维护自己利益的谋略手段。秦川心中嘀咕了很久，才猛然发现自己当时太冲动，竟然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给了别人，自己却没留下一分，连一个馒头也买不起了。秦川正考虑是不是要回丁府再要些来，却突然发现前面有家不小的庙宇，叫菩提寺。

    秦川进去逛了逛。庙里的老方丈见秦川器宇不凡，又带着只白虎，心中知道秦川必然不是寻常人物，连忙客客气气请入自己的禅房，献上一份精美素斋，又奉上一杯香茶。秦川正好肚子有些空，这素菜到也吃得格外香。美美享受完了，秦川极为满意，找方丈讨来笔墨，大笔一挥，直接在禅房的墙壁上提词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那方丈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极为欢喜，激动得不断高宣佛号。秦川微微一笑，心道：如此激动，你还未见本性，道行不够啊。又在旁边写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落尘埃。”老方丈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涌现出狂喜的神情，随即又转为平静，两眼一闭，竟然打坐入定起来。

    秦川轻轻走出禅房，到柴房将小白虎一把抱起，逗着玩。到了傍晚，老方丈也出了禅房，诚心邀请秦川留宿，秦川自然一口答应。才这么短短一会儿，老方丈气质就大有变化，看得出佛法上有了突飞猛进。令秦川满意的是：老方丈到底是方外之人，不象俗人那么多废话，没有肉麻的把秦川吹嘘到天上，只是非常恭敬的向秦川施礼致意。见一把年纪的得道高僧发自内心的敬佩自己，秦川还是觉得比较舒服。他心想：既然你喜欢研究这麻痹自我，玄之又玄的佛法，我就再帮你提升些境界。

    秦川于是对方丈说道：“恭喜大师佛法又有精进！菩提有树则不见性，不过无树同样也不见性。（秦川心想：不管怎么样，都是错的！这就是佛法的真谛吧！）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有即是无，无也是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对即是错，错即是对。反正你做什么事情，不管如何都是错的，佛爷我做任何事情，不管如何都是对的！这或许是如来佛祖的真正本意。简直是现代律师们的偶像啊！如果一张口就能冒出些玄之又玄，如同佛法的辩护就足以把被告，原告，陪审和法官全部搞糊涂。）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菩提树之论是中国禅宗历史上最有名的公案。至今仍有许多争论。秦川在死牢里曾经研究过一阵子，当时让心理平衡了不少。）”

    老和尚听得如痴如醉，等秦川离开后，仍然久久沉醉在秦川从佛教名人五祖那剽窃来的最后五句里。他心中忍不住赞叹：字字珠玑！太高深了！太妙了！亲证实相者，以本不生灭，故曰具足，以本自清净，无动摇，虽生万法，生即不生，毕竟不污染，故曰清净本体，其义既圆，其见斯彻。善哉善哉！这位秦公子莫非是佛祖派来点化我的活菩萨！否则见解佛法何以会高深至此！不过他却万万想不到秦川在这个时代虽然绝对称得上是佛法精深无比，却根本不信佛，对传说中的如来佛祖更是嗤之以鼻。秦川研究佛法的最初目的居然是因为死期将近，为了麻痹自己而采用的一种方法。如果不是监狱看守员为了贪污给他乱买书，正好带着弄进了本金刚经，好学的秦川也绝不会把任何一丝精力花在这上面。一个卑微小人物的贪污竟然造就了一位佛法高深的活菩萨！或许这也是佛教因果论的精华神来之笔吧。

    秦川丢下又要入定的老和尚，来到为自己而准备的厢房，心道：看来佛教又要出一个大圣贤了，而且这个圣贤还是自己亲自点化的。这老和尚住持菩提寺，以后该不会被人称作菩提老祖吧？这么以来岂不成了孙悟空的师傅？自己岂不成了孙猴子的师祖？有趣！秦川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又逗了一阵子白虎，便早早入睡。

    清晨，秦川一觉醒来，觉得心情相当不错。说起来，寺庙到也真是个修心养性疗养放松的好地方，给人带来一种安心宁静淡泊无欲的境界。虽然寺里的和尚已经做起了早课，念经声绵绵不绝，不过也丝毫没有给人喧闹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很舒心放松，这或许是宗教的魅力之一吧。秦川在院子里散了散步，舒服的吸着没有被污染的新鲜空气，感觉很惬意。此时庙里的和尚都上早课去了，就秦川一个人在小院里无所事事，到也自由自在。

    突然一个身影，凌空翻过寺庙的高墙，象只大鸟一样向秦川飞来，身法之优美，令秦川也大为赞叹。此人的武功和那个不入流的小瘪三柳哲自然是不可相提并论，绝对是个一流高手级别的，秦川实在想不通自己如何又招惹上了这种高手，难道那瘪三柳哲大有后台？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冒出来的，转眼间那人影已经闪到了秦川跟前。虽然秦川有绝对防御，不惧怕任何攻击，但还是本能的退了一步。不料那人闪到秦川跟前却突然跪到在地，朗声说道：“弟子拜见恩师！”

    秦川心中大惊，目瞪口呆，脑筋都一时没转过来。那人抬起头，双目和秦川相对而望。秦川一见他的面容，不由得惊呼出来。当初秦川在导师那里选择新身体造型时，最后留下来参考的三个身影中，那个也曾经令秦川动心过的超级小白脸造型竟然现在又出现在秦川面前！

    “师傅？”秦川喃喃道。脑子又开始恢复运转了，秦川恍然大悟：此人肯定是导师为自己准备的帮手。导师知道自己虽然有绝对防御，不过却无法学习武功，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所以就制造了一个武功高手来帮助自己。这家伙多半是仿真机器人。想到这里，秦川心中狂喜，导师对我可真是好得没有话说。

    秦川心中极为高兴，兴奋的说道：“你是导师制造的仿真机器人吧？还挺逼真的！你起来。对了，你带了钱没有？”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不过马上又消去了。他起身掏出一个钱袋，里面装满了小金块，递给秦川。秦川毫不客气一把接过，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驾驭时空的导师！知道我缺钱，就送来了。”

    那人思索着秦川话语里的奥妙和深意，但还是弄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直接向秦川询问。他恭敬的陪着笑脸向秦川说道：“恩师真是神功盖世，天下无双，居然越练越年青了！见了师傅的风采，我差点都不敢相认了！”

    “噫？不对劲！”秦川思道“就算是智能机器人也不应该这么有人性。”

    “师傅神功大成，又恢复了青春，一统圣门，独霸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放眼天下，谁人能与师傅争风？”

    “噫！更加不对劲！导师不是说过一旦我进入了这个时空，他就不能再帮助我了吗？这家伙如果不是导师弄出来的，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统圣门？难道他是大唐里面的人物吗？恢复青春？难道我当初选择的造型，竟然是大唐里面一个老家伙年青时候的形象？”秦川心中正琢磨着，突然外面远远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侯希白，你以为能逃得过本姑娘的追踪吗？”

    天啊！他竟然是侯希白！秦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看起来真相已经大白了。自己当初选择造型时，最后留下的三个身影之所以气质特殊，与众不同，想必是因为他们都是原本在历史现实中不应该存在的人物，都是大唐里面的江湖高手。那个小白脸身影既然是侯希白，那自己选择的那个深沉造型不用说，就一定是侯希白的师傅石之轩了。至于那个飘逸出尘却有点嫩的家伙，多半是徐子陵了。天啊！自己来大唐空间里，竟然选择了仇家遍天下的石之轩造型！

    此时，一个年青女子也用高妙的轻功翻了进来。她见侯希白身边站着一个气质不凡，相貌英俊得和他有一拼的青年男子，心中也是一惊，那男子脚边居然还趴着一只可爱的小白虎。不过这个男人却对自己视而不见，而是一脸深沉的在沉思什么。

    秦川有一个特点，就是思考太过集中的时候，就会忘了周围的一切。这个书呆子脾气，曾经被他的同学反复作弄过。此时秦川心乱如麻，浑然没注意到又有一个高手来了。他心想：完了完了！连侯希白这个做徒弟的都把自己当成了石之轩，那其他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石之轩这家伙捅下的娄子，必然也会连累到自己。说起来，这个石之轩还真是捅娄子的超级高手。在黑白两道，捅下的娄子不但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大。初期去佛门偷师，得罪了一群老而不死，阴魂不散的老秃驴们也就罢了，毕竟他是魔门中人，与捍卫白道的佛门为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这家伙不好好去团结黑道力量，却把黑道老大阴癸派的传人给始乱终弃了，还把当时阴癸派的掌门龙头给活活气死，不但弄得魔门大乱，而且让自己也失去最强力的盟友。这也就罢了，但平白无故为自己增加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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