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回绕着。
电梯在一楼打开,司徒玄霜迫不及待的要踏出步伐,却叫他霸道的拉了回来,那样子好像在持小鸡似的,只见门再度关上,电梯继续往下。
“放开我,我说我自己会走。”她挣扎着甩开扣住她衣袖的手,退至角落,眉头深锁。司徒玄霜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为何会受到这种不尊重的对待!
“当——”
地下二楼,电梯门三度开启,白绍卿率先走出去,见她动也不动的站在电梯角落,他伸手一把将她扯出来“不出来是想住在里面吗?”
“白先生”她虽是自小习武,但这家伙像是八爪章鱼似的架住她,即便有一身好武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随意的扯着她。
司徒玄霜涨红了脸,巴不得将这男人大卸八块,使出所有的套路拳法来惩罚他的无礼。
“白绍卿。”醇厚的声音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可以容许女人指名道姓叫我,但不要叫我白先生。”持着她来到黑色的车子旁“上车。”她又被塞进车子。
“白先生”她想抗议。
白绍卿凑近她的脸,严肃的脸突兀的露出警告的笑容,随即发动车子,驶离阴暗的地下停车场。
司徒玄霜一张脸全涨红了,深潭似的眼睛因为愠火而熠熠生辉,不同她惯有的恬静‘幽深’他以为他是谁?这分明是挟持嘛!
像是在睹气,一路上两人都不肯先开口,白绍卿专心的开着车,时而兴起超个小车要耍车技,而司徒玄霜则抿紧双唇,别过脸去。
利用停红绿灯的空档,白绍卿用眼角轻瞥了她一眼,先前涨红的脸蛋已经恢复粉色,只是那唇抿得死紧,显然还在试图缓和濒临爆发的脾气。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对嘛!这才像个人,别以为她是什么太极女,就成天摆着一副脱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反正他这人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她越造作,他就越非要把她的假面具一寸一寸剥下不可!
车子开了一久,司徒玄霜抬起眼看看车窗外四周的景象,刹时惊觉他们并不是往司徒太极学院的方向前进,而是朝着不知名的地方!
“白先白绍卿,你要去哪里?”她回过脸问。
“我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女人说话。”
“白绍卿——”她急得抓住他的右手,下一秒准备发动更凌厉的攻击。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未系安全带的司徒玄霜,顺着冲力往前方的挡风玻璃撞去,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好痛!”她蹙眉捂住发疼的前额,眼泪在眼眶四周打转。
“就叫你别你铝耍?训烂蝗私棠愠底有薪?胁豢梢怨セ骷菔宦?竟然还敢拉我的手,想死也不用趁现在!”白绍卿刻薄的说着,径自将车子重新驶回车道,继续朝他既定的方向前进。
“你开错方向了,这不是太极学院的方向。”
“我有说我要去太极学院吗?”他反问。
“你——”司徒玄霜畏惧的看着那如恶魔般的男人,吸吸鼻子,忍住疼痛的眼泪,思忖,她一定要小心,不知道这人面兽心的男人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她防备的往车门边靠去,努力想厘出思绪拯救自己
蓦地,车子在山区的一处平台上停住。
司徒玄霜机警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发现这地方偏僻得吓人,万一真出了事,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绍卿讥诮的睨了她一眼,那明明惶恐却又力图表定的表情真是生动有趣,他得意的调整椅背角度,好整以暇的躺平身子。
“白绍卿,你到这里做什么?”
“睡觉。”眯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
车内又陷入一阵寂静,司徒玄霜看着天色渐暗,她心里开始着急了。她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如果被扔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求救的方法!
如果趁天色未暗之前走下山的话
这念头一起,她屏息探手摸着车门开关,企图要开门离去。
“喀嗦。”
车门还未推开分毫,那阳光肤色的手臂早先一步扣住司徒玄霜,吓得她揪紧衣襟低呼“晤——”
“我有说你可以出去吗?”他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白绍卿,请你不要这样”即使是到现在,她仍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可是,请你理智些好吗?”要不是一直恪守习武乃修养强身,不作逞凶斗狠之事的准则,她真想好好跟他打一场。
“你的确是得罪我了。”伸手在椅座下一拉,他和椅背同时迅速的起身。
“啊?”她错愕的微启着唇。
“因为你乱了我工作的计划,乱了我员工的情绪。”他节节逼近,可那一双眼却凌厉得像刀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代替阿爹到你们公司上课而已,况且这是白先生亲自邀约的。”她坚定的辩驳,力求平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单纯的受邀上课,可从没想过打扰他人的生活,他这么指责,实在不公平!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虚假做作。”两人的距离已经只剩两指之遥“我不喜欢你气定神闲、恬适自得的模样!”
他的气息拂着她的脸,压迫着她的思考,虽然她极力要躲避,然而当背脊贴上来不及推开的车门后,她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可是”她慑于他气势逼人的身形,畏惧他诡谲的性情,牙齿不由得失控的直打颤。
接连两声“喀喀”白绍卿伸出另一只手,拉上车门,松开对她的钳制,手在仪表板附近一摸,将所有的车门一并锁上。
“你要做什么?”司徒玄霜机警的问,一方面暗自思忖,估量自己的拳术能有几分胜算。
像是察觉了她的念头,白绍卿不在意的一哂“或许你对太极拳有高深的造诣,各家拳法也都专精,但是男人天生在力气上占了优势。”讪讪的奚落她。
“白绍卿,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扬高了音调。
“不做什么,只是让你晚点回家而已。”他邪气的笑“让名闻遐迩的司徒玄露消失个几个小时,应该挺有趣的!”
“你别太过分了!”她深知那将会是怎样鸡飞狗跳的情况,因为她今天晚上还有一堂太极导引课。
白绍卿不理会她微愠的表情,反而为此感到一丝窃喜,左手潇洒的靠着方向盘支着下颗,眼睛欣赏着山下华灯初上的夜景。
司徒玄霜的恼怒已经到达最高点,手迅速的探向他的右手腕,使劲扣住再翻转,另一只随即探向他的咽喉。
白绍卿在空中截住她的手,握得死紧,原先受制的右手反手抓着她,见她一脸惊愕的神情,他得意的笑了。就在此时,白绍卿双手同时使劲把她拉向自己,利用数秒钟的时间再度放下椅背,两人同时往后座翻滚过去。
一阵晕眩后,司徒玄霜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上,而那可恶的白绍卿扣住她双手的自由,径自将头枕在她双腿上,安稳的躺着。
“白绍卿”她瞪大眼睛,僵住身子。
“安静,如果你想早点回家的话,让我养足精神,我自会送你回去,现在,请保持安静。”
“可是”她还想争取些什么。
白绍卿不说话,只是凛冽的眼睛瞅了她一秒,随即又阖上眼睡觉。
司徒玄霜已经让一连串的不合理乱了心情,这算什么?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枕在她腿上睡觉?他怎么可以任意影响她上课的时间?
她像个囚犯似的,被这自大、无礼的家伙囚禁在这儿!
渐渐的,黑暗包围了这山腰平台的四周,包括车内的一切,黑暗让山下的灯火明灭闪耀如星辰。
俊朗的脸埋在女性躯体的腰腹上,鼻腔内是她身上散发的淡雅檀香味儿,给人很平静、舒适的感觉,维持坐姿的身躯斜靠在车窗上,沉沉的睡着,司徒玄霜不再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枕在她腿上的家伙,只是全然的放松进入梦乡,一双结实的手圈住她的腰,全然的占有。
车内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规律而平和,这是最和平的一刻。
因为腿略微酸疼,她不舒服的动了动,伸起重获自由的手枕在脸侧继续睡着,然而,枕着她双腿的祸首却已苏醒
阗黑的空间里,他的眼睛明亮得如钻石,直瞅着上方沉睡的脸,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深深感受到身体的起伏,嗅到那淡淡的香气。
她发髻微乱,那长发披散在椅座上,很美丽,有一种不同于她打拳时的妩媚、柔美,那淡得几乎让人忽略的香气,似乎无预警的薰乱了他霸道、狂傲的心。
念头窜出,白绍卿松开她腰上的手骤然起身,眼神深沉的看着她恬静的睡容。
许久,他翻身回到驾驶座,将车子开回灯火通明的台北市。
一改让车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猛窜的习性,他耐着性子在路上规矩的前进,因为她的睡容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不想打扰这样好看的画面。
只是单纯的念头而已!他在心里强调。
绕过迂回的巷道,车子在司徒太极学院外停住,里头不时传来沸扬的声音,他扬扬嘴角,恶魔的身影又再度浮现他身上。
“天塌了——”他恶作剧的朝后方一喊。
原本沉睡的脸蛋受到惊扰,司徒玄霜睡眼惺忪的醒来,脑子仍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楚天南地北,惟一确认的是,那家伙不是枕在她腿上。
“到家了,司徒玄霜。”他消遣的笑着。
“喱。”她坐直身体看着车窗外的确是家门口,急急忙忙的便要开门下车。
“等一下。”白绍卿唤住她。
白绍卿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将醒未醒的慵懒姿态,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发丝散乱的模样。 “你的头发乱了。”
“我回家再整理”她有点着急,倾身拿取前方座位上的东西,第一次这么晚才回家,连太极导引的课都无故缺席,现在怕是家里要急得报警了!
白绍卿皱眉“你这样下车,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说完他自作主张的抽出她发上摇摇欲坠的发簪。
“啊!我的头发——”她惊呼,赶忙抓住她松散的头发,抬起头,她怨怼的看着他“你别再捉弄我了好不好?”
“马上把头发梳好,否则休想我会开门放你下车。”他板脸孔,凶恶的命令着,那态度十分强硬,丝毫不容许任何人悖背。
司徒玄霜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一怔,接着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发簪,委屈的背过身去。什么嘛!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放过。她委屈的双眼泛红
以指代梳,迅速的梳拢那直达小腿的长发,将发簪放至后脑,快速的缠绕、旋转发簪,将头发整齐的固定。
“可以放我走了吧?”她冷声问,维持着背对的姿势不想再看见他。
白绍卿按下开关,解除对车门的控制。
司徒玄霜快速的拿着自己的东西,打开车门离去。
他还想看她一眼,伸出的手来不及拉住她,却被一滴不知名的温热液体灼烫了皮肤。
是她的眼泪?!她哭了?!
他抬起眼,只来得及瞧见白色的身影奔人司徒太极学院的大门,那头长发一并没人大门。
白绍卿失神的看着那滴泪,直到温热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