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虹满身是血的事情马上传遍王府上上下下,众人皆议论纷纷。
当天,连大夫来看都没有用。
轻虹虽然血流不止,但状况缓了下来,克罗王爷连忙进宫延请御医来诊治,而克罗福晋也请了萨满太太进行驱鬼仪式以驱除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许久,轻虹血流不止的情况终于改善,停了下来,但这个有活力的小东西却死气沉沉的像娃娃一般,动也不动,只是紧闭着双眼。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萨满太太每天都来驱鬼,轻虹的病情却没有改善;而慕玺就在她的身旁守着她不放,搓揉着她冰冷且苍白的小手温暖她。
恐怖的记忆缠着慕玺不放,他现在一闭上眼,就看到轻虹浑身是血的可怕模样,让他差点崩溃。她在他面前是多么无助,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帮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轻虹在他面前日益憔悴。
他该怎么办?这是第一次他知道失去最宝贵东西的感觉;轻虹突然发生的可怕情况,让他慌了手脚,他不想失去她,一点也不想。
“醒来,清醒一点。”三天来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想看她苏醒,然后跳起来对他大笑说:慕玺,你被我骗啦!
可是,三天来,他始终盼不到这一句话。她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眼帘也没掀一下,什么回应都不给他,只留给他冰冷的躯体和微弱的呼吸。
若不是御医及时救回她,他俩现在已是天人永隔。
“轻虹,你醒来,张开眼睛看看我。”蓄满胡须的下巴看得出他的憔悴,握住她小手的大掌只想尽点力量帮助她。“我我不能没有你,你若是听到就快回答我,别让我担心。”
躺在床上冰冷的身躯真的是他拥抱过的温暖娇躯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没有回应,什么回应都没有。不管慕玺如何呼唤,轻虹依然听不到,两个人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一般,无法沟通。
若不是有浅浅的呼吸,他会以为她早已死了。
他该如何才能挽回她脆弱的生命?他知道轻虹的情况绝对不是病,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离奇状况,这种离奇不是大夫、御医可以治愈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必须捉出暗地里伤害轻虹的人!
“贝勒爷,您还是得顾着身体,这些事儿交给咱们奴才就可以了,您去休息吧!”
“滚开,通通滚开!”他低吼一声,没有回头,可是口气却让小鲁子却步。
“慕玺贝勒”少福晋变成这样,最难过的就是他了吧!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让她在冰冷的世界里,还能感受到他的一点点温暖、感受他不放弃她的决心。
她这样的情况,使得他的心一阵阵绞痛,只能任由痛楚蔓延全身,麻痹他所有的感觉。
这几天仿佛在炼狱一般难熬,他摸不着头绪,根本不知该如何救她,只能傻傻地在她身旁,感受她脆弱的生命逐渐雕零。
他爱上她,然而命运却打击他,这是什么道理?
早在那一夜的巧遇,她的身影就烙在他心坎上,久久不忘。
他努力想压抑喜欢她的心,可是自己的心却被她的一颦一笑吸引,跟着她欢喜、跟着她伤悲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现在他要面对现实,早在半年前、甚至于更早之前,他对轻虹就有极强烈的印象,要不然也不会注意她这么久,甚至连她的每个行为、动作都不放过!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厌恶她的反应,但骗得了自己一时,却骗不了一世。
现在说爱她,还来不来得及?
难道他第一次的专情,就要以悲剧收场?
“轻虹,你醒醒。”他不知道要如何救她,只能不停的呼唤。
她是这么的小、这么的虚弱,是谁如此狠心伤害她?
“贝勒爷”连身旁的小鲁子看了都心酸,心疼慕玺。
他回神,头也不回地询问:“小鲁子。”三天了,他的轻虹什么时候会醒?
“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他要彻底揪出幕后黑手,永绝后患。
“奴才”小鲁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回贝勒爷的话,查不出来,萨满太太也这样说,实在没有线索。”
连萨满太太也行不通吗?
“继续查。”他冷眯着眼下令。“没有查到,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注:萨满太太,就是清代时,王宫贵族之间,有人生病、中邪,需要驱鬼、驱邪的祭师,地位颇高,精通各种阴阳咒术。
* * *
轻虹的状况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善,闹得北京城风风雨雨,不管是大街上的百姓、还是王府间的耳语,都传着克罗郡王府大少福晋躲不过十六之劫。
三岁时给瞎了眼的算命仙批了卦,说是有劫数、有血光之灾,活不过十六,惟一的办法就是用汉人嫁娶冲喜的法子,看看能否化解。
算命仙的话对了一半,轻虹的确是在快十六岁时发生意料中的劫数,可是和克罗郡王府结为亲家却无法化解她的血光之灾。
两府人马四处寻找名医和可行的方法,想当然耳,上门的人也很多,其中不乏有骗财之嫌的人。
但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轻虹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只有浅浅的呼吸和冰冷的躯壳,任由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消逝。
克罗郡王府甚至重金悬赏,请求十三年前为轻虹卜卦的算命仙出面解决,可是岂有如此容易?那算命仙云游四方,怎么会得知北京城里的轻虹正命在旦夕?
诈骗的人数不少,可全部都送交官府;上门的名医进了大门,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轻虹的病,仍毫无起色。
这种没有见过的恐怖症状让人心惊胆战,用尽名间的偏方、找遍天下名医救治,也请人驱鬼、驱邪,却依旧什么帮助都没有。
就在一个大雪交加的夜晚,有人上王府求住一宿。
“去去去!老乞丐也敢上门。是没客栈啦?咱们克罗郡王府哪是你高攀得起的?滚一边去。”守门的守卫不客气地撵人。
“小伙子,我今儿个上门来可是好心相助,怎么就这样赶人呢?”一身破烂的瞎眼老人捻了捻胡须,态度从容地回答。
守卫冷嗤。“我呸!还不是想上门讨钱、骗财,咱们王府可不会让你们这种人进门。滚出去。”守卫回头,就要关门。
瞎眼老人显然不被影响。“我说你啊!可别把救人的机会往外推,我可是好心来一趟,却是狗咬吕洞宾。”飘着大风雪的夜晚格外寒冷,只穿着破烂薄袄的老人提醒道。
“又是来骗钱的是吧?咱们克罗郡王府不是专门赈粮的,要讨钱、讨饭上街去,别挡在门口碍事。”这种人他看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骗财的。
瞎眼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们主子的命都快没了,还敢盛气凌人的叫嚣。”
“废话这么多!我劝你赶紧找个破庙住,小心被冻死在大街上。快快滚开,免得死在咱们王府门口寻晦气!”守卫不客气地把瞎眼老人推开,转身想要关门。
瞎眼老人仿佛看得见一般,赶忙阻止:“这位小哥,我不跟你计较啦!别气、别气,那可帮我传个话给慕玺贝勒?”他让步了。
守卫也不是没有恻隐之心,而是最近上门骗财的人太多了,得多提防。“好吧!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贝勒爷的?”瞎眼老人笑了笑,撕开自己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裳,食指一咬,用手上的血在破布上写了几个字——女煞卦。
“女煞卦?”守卫拿着念。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不错。”瞎眼老人笑了笑。“这位小哥,就麻烦你了,我还会再来的。”瞎眼老人说完,不等守卫回答,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喂!”守卫一头雾水,不懂他的意思。“你还没说你的姓名。”
浑厚的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般,震慑人心。“玄德子。”
守卫喃喃念道:“玄德子?女煞卦?”可把他给搞胡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贝勒爷一整天关在院落里照顾大少福晋,他该怎么把这血书交给他?
而那位自称“玄德子”的神秘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又渐渐地平静,王府的大门又关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只有雪地上清晰的脚印,和依稀回荡的浑厚笑声。
* * *
“女煞卦?”慕玺坐在正厅,看着手上血书写的三个大字。
“是的。奴才昨晚职守夜班的时候,有个瞎眼的老乞丐想要上王府求宿,可是王府是不准闲杂人等进入的,奴才便把他撵走,他便要我把这交给贝勒爷。”值班的守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慕玺握紧手上的破布,进一步询问:“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回贝勒爷的话,那老乞丐没说什么,只说要把这个交给你,还说什么救人的,奴才以为,他是想上门骗财的,就赶走他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他有说吗?”慕玺冷眯着眼,口气森寒。
守卫头皮发麻,只敢照实回答:“叫玄德子。”
慕玺猛然拍桌站起。“玄德子?现在他人呢?”传闻替三岁时的轻虹卜卦的人,就叫玄德子。
这下好了,可让他找到了!他的轻虹有救了!贵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他的轻虹一定会醒的。
守卫被他的气势吓着,跪在地上。“贝勒爷息怒,那名老乞丐昨晚就走了,不过他说他还会再来的。”
昨夜大风雪中出现的贵人、还有血书女煞卦种种迹象,都可知那老人是替轻虹卜卦的算命仙。
终于盼到奇迹,轻虹有救了,她可以清醒了!
“现在马上派人去寻找,大街上、胡同里、客栈、茶楼,通通给我去搜。你带着人马去找寻,找不到就别回来了!”而他则是决心守株待兔,等待他自动出现。
“是,奴才遵命。”守卫连滚带爬地下去,带领一群家丁去找人。
直到傍晚时分,守卫才带着人马回府,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玺特别交代下去,凡有人上门找他,一律以贵客接见,不许怠慢。
* * *
依旧是飘雪的夜晚,都快一更天了,老乞丐再次出现在克罗郡王府大门口,守卫一见,马上把他请入王府内。
慕玺、克罗王爷、福晋,还有其他家族成员全在正厅到齐,等着惟一能拯救轻虹的贵人——玄德子。
“你就是玄德子?”慕玺看着衣着褴褛的老乞丐,开口询问。
“正是在下。”玄德子笑着开口,瞎了的双眼紧闭着,却仿佛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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