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只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穷怕了,只能靠自个儿了。”
一个人穷,或许只是穷,一个州府穷,那才是真正的穷。
想到刚来古庸府时,去衙门写书案,被小衙役旁敲侧击的暗示,宣纸写了一面,背面还能写时,柳蔚的心情,也非常微妙。
官船从古庸府码头,往建阳府行驶。
船舱内,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的小黎,搂着珍珠,背靠着咕咕,优哉游哉的靠在那儿,打瞌睡。
乘坐早上的船,小孩自然还没太睡醒。
柳蔚将小黎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着娘亲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就不撒手。
柳蔚将儿子放到小隔间内,让儿子睡,小黎含糊应下,就把珍珠放在床头,闭上眼睛。
柳蔚回头,发现咕咕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狭窄紧憋的小隔间,咕咕的体积,被衬托得更加宏伟。
咕咕很委屈的站在门口,黑豆子般的眼珠,亮晶晶的。
柳蔚到底没狠下心,把隔间里的桌子推到最里面,在地上空出一大片地,咕咕了然,自觉的走过去,抱着肚子,蹲下。
柳蔚摸摸它的头,这才离开,将小隔门从外头关上。
回到船舱,几双眼睛看过来,柳蔚没在意,只对大妞小妞道:“今晨起的太早,你们也去睡吧。”
两个小丫头乖乖应着,这便离开。
等到另一间隔间门被关上,舱内,只剩下三人。
柳蔚坐下来,容溯容棱坐在对面,三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容溯先开口:“到了建阳府,我下船。”
柳蔚挑了挑眉,问:“不怕截杀了?”
那枚兵符,还是关键。
容溯“嗯”了一声,语气淡淡。
容棱没其他反应,倒是叮嘱了一句:“小心。”
好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哪怕以往隔阂再多,可终究也有些情分。
哪怕是柳蔚,对容溯一味的讨厌,但也有了一两分自己人的心思,虽说,当真只有一两分,并且,回到京都,各自为政后,只怕半分也不会再剩。
容溯似乎也有自己的考虑,三人间再无说话,平静中,透着点不自然。
又过了许久,容溯还是开口:“皇叔找我谈过。”
柳蔚朝容棱看去。
容棱表情淡淡,没什么惊讶。
容溯也看向容棱:“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我想,皇叔与我说的,必然也与你说过。”
说什么?
柳蔚猜都不用猜,无外乎两个字——拉拢。
想来,权王的意思,或许一开始只是从容溯这里抢走兵符,哪怕将人杀了,也在所不辞。
但知晓容溯为他们所护时,竟多了一分人性,或许是看在容棱的面子上,给了容溯多一个选择,从掠夺,变成了合作。
也因此,容溯不怕截杀,因,无人会截他了。
这些朝中秘事,柳蔚一点不想打听,因为与自己无关,知道了,也只是麻烦,所以柳蔚起身,回了小隔间。
关上门,就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