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章爱茶说
1
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只是我与独孤冷从伏龙镇赶到这烟雨似画的杭州却不是为这良辰美景。
独孤世家在杭州的布庄生意一直是由李管事打理,他为人谨慎谦虚而且跟了老爷二十多年,知道他的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忠心耿耿。只是在半月前突然传来他暴病身亡的消息,送信的是李管事的侄子李宽,他跪在独孤老爷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说他的叔父死的时候双眼睁得大大的,肯定是死不瞑目啊!
独孤冷安慰了他一番打发了他一些银子先回杭州报信,既然李管事的死因有蹊跷就一定要衙门彻查到底,并且会尽快找适当的人来接手布庄的生意。
我们来到杭州是半个月以后,这正是三月的杭州,莺歌恰恰便是江南。布庄里的人只知道独孤山庄的七少爷近日要来清点帐目并找人接手生意,关于七少奶奶也随行的事却一概不知。我们并不急着去布庄而是先找了家离布庄较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朋远客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上房的摆设十分精致,樱桃木的床塌,苏州绣纺的纱帘,连圆桌和板凳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圆桌上摆着一个宜兴的紫砂茶壶。这样一个客房确实也对得起那些白花花的银两,那掌柜的必定也是个见过世面有些品位的商人,只是因为这些就凭空对那位没见过面的人有了几分好感。
独孤冷将我安置好后就去了布庄,我用过晚饭后便在大堂饮茶,果真是粗茶那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间,只是微微一簇眉,就见一青衫的公子前来拱手道:“小店招呼不周,这粗茶怎能入得姑娘的尊口?”
“公子何出此言?大堂里人人都饮着这粗茶,若公子真的觉得粗茶待客不敬,就应该换上好茶才是。”
那青衫的公子微微一笑竟然是说不尽的风情:“姑娘此言差矣,若这大堂里的人,人人都像姑娘这般懂得品茶,在下自当不敢怠慢。只是不懂得品茶之人去饮那好茶,就像那牲口喝水般,却是糟蹋了那茶水。”
好了一个糟蹋了那茶水,这般有见地的人也算是难得。我随即福了福身子:“公子果真是爱茶之人,如烟佩服。”
“姑娘客气了。在下蓝城郁,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敢问姑娘贵性?”
“小女子柳如烟。”
“春雨如酒柳如烟,好名字。”蓝城郁说:“在下认识不少茶园的茶农,都是他们抬爱总把最好的茶给我留下,所谓人生苦短知己难求,若柳姑娘不嫌弃就一同来品茶。”
这蓝城郁一副俏书生的皮相,况且谦逊好客,我不好推辞就去了。这茶一直饮到深夜,从茶理谈到佛理再谈到云云众生,我们的理念仿佛是上天一分为二的,我来杭州的注定就是要跟他相遇。他说,人生苦短,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是万事皆空,但是死也未必是件坏人,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凭吊死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2
我次日去了布庄,粉白的纱巾遮了半边脸,只留下一双精心修饰过的美目。但是这双美目顾盼生辉,在这美人如云的杭州也是出类拔萃。一个中年妇人迎上来问:“姑娘要裁什么衣裳,我们布庄刚进了苏州第一绣娘织的云锦,整个杭州城也只有我们布庄有货,像姑娘这般天仙美貌也只有云锦能配得上姑娘了。”
这中年妇人是李管事的妻子,她不能生育于是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叫李遇。听老管家钟叔说,那个李遇也确实争气,人长得周正也勤快,从小就在府里生活特别讨人喜欢,一直到前两年才去杭州的布庄帮忙。李宽是李管事哥哥的儿子,李宽的爹娘在十几年前在乡下死于瘟疫,于是他就跟着李管事长大,虽然人笨拙点,却也憨厚老实,也深得人心。原本李管事年纪也大了,这布庄的生意早晚要由这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人接手,他曾经回府的时候跟钟老管家提过,他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云锦是苏州第一绣娘织的必定价值不匪,大婶不怕小女子出不起银子么?”
李婶心有成竹的摇摇头:“姑娘身上穿的苏绣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穿得起的,我跟随我家当家的几十年了,这从衣裳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当家的?是不是那位李管事?”
李婶马上警觉起来:“姑娘听口音是外地人,怎么会认识我们当家的?”
“我不仅知道李管事,我还知道独孤世家的七少爷独孤冷已经来到了杭州。我就是来找他的。”
昨夜已经与独孤冷商量过,他去了一趟布庄后回来就满面愁云,他说,李管事确实死得不明不白,衙门的仵作查不出异常只能用暴毙来结案。不如我不暴露身份暗暗的去查访,说不定凶手一疏忽就会露出端倪。独孤冷这么认定李管事是被害死的,就必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凶手而已。
独孤冷从内堂出来抱拳说:“柳姑娘,即使你一路跟随到这杭州城也是枉然,在下已经有了妻室,恕独孤冷直言。”
我立刻掩面抽泣起来:“独孤冷,你好狠的心,枉我对你一番心意”
这样一闹店里的人全出来了,又高又壮的李宽,眉眼清秀的李遇,还有几个帮工都瞪大眼睛看独孤冷被痴情女子所纠缠这一幕。我不觉得好笑,于是演得更真了,作势就要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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