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动摇,终于被她撇弃了。
苍梧盯着他,手下微微用力,剑尖一点一点朝他心口推去。
仰黎能够轻易的感觉到,那剑划开肌肤的感觉。
她话语清冷,神色淡漠:“这一剑,算报你设阵诛我之仇。”
话落,她往前缓缓迈出一步,抵在他心口的锋锐剑尖,终于穿过肌肤,刺入血肉之中。
“可凤家之仇,灵儿之仇,柴公子之仇。”
她手一动,听到他极力隐忍的那声闷哼,抿唇缓缓抽剑后退。
“我会一笔一笔,找你算回来。”
她语速极慢,每一字落下,都将仰黎推向更深的深渊,万劫不复。
她收了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殿。
这一次,仰黎没有拦她。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拦过她。
对于这个人,他想要做的只是守护她。
可是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除非实力足够强大,否则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可言。
而占据她心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愿看她为那些不相干的蝼蚁之辈所累,背负着那不属于她的一切,将本该比谁都桀骜自在的她束缚起来。
换心之术时,他的意识也在柴秋容体内。
他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认真和坚定。
见过她肆意无惧的模样,再见她因凤家那些家伙,而顾虑重重的模样,他便觉得不痛快。
辟闾扫了眼站在原地,任由伤口溢出鲜血,失魂落魄的仰黎,敛了敛金眸,姿态随意的跟上自己的主人。
不明宫中之事,帝都中人见到苍梧,只是纷纷跪下行叩跪之礼,并无人敢阻拦她的去路。
苍梧此次离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她虽是力量尽失,防身的本事仍在。
且她的身子,经过了魔化后,早已比从前强劲了数百倍,在这片更加高级的大陆上,也依旧强悍。
辟闾跟在她身边,那金色的毛发和妖瞳,以及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慵懒帝王气息,都无一不在警告着众人。
离开帝都之后,才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这片大陆的宽阔。
苍梧并不着急南下寻找帝无辞,虽不知仰黎为何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了,可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的那份执着,不会让他那么轻易便放弃。
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找回力量。
在这种地方,果然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从九州来到风澜时,仰黎能够成功将她劫下,想必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对此仰黎并没透露过,她所翻阅的书籍中亦无记载。
但帝无辞与他既为宿敌,想来也有独特的寻人之法。
她在仰黎的地盘,他无法寻到她,她只有摆脱了那边的影响,才能真正恢复自由。
而与此同时,在南境最为尊贵的那处宫城之内,一个模样清贵的男子神情冷峻,剑眉紧拧着盯着一个方盘,语气急切。
“还没反应吗?”
“没有。”另一名男子看向他,摇了摇头,“应该是那边设了结界,隔断了她的一切气息。”
帝无辞周生气息陡然变得凌厉,一双深邃的眸中满是冰霜。
只是稍微靠近一点,便感觉如置寒冬之窟。
“你可别冲动!”冥笑见他神情不对,忙开口道,“你现在的状况,过去就是找死。”
帝无辞冷冷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越过他径直朝殿外走去。
冥笑立马挡在他身前。
“让开!”
冥笑难得地板起了面孔,长眉一横:“你以为我不想她回来吗?”
“那便让开!”话语间已经有了怒意。
“你这个样子过去,正中仰黎的下怀!不仅带不回苍梧,连同整个南境都要跟着受累!”
冥笑也跟他杠上了。
反正这段时间来,这样的对话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是这一次帝无辞却是铁了心要出去,一日找不到苍梧,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就连凤家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都一一找回来了,唯独那个最重要的人,他却弄丢了。
目前这世间能有能力阻断他的联系的,只有那个人。
而自知晓在九州隐藏的身份后,听过方一和云生的那些讲述,他便更是无法安心。
这丫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就跟那个男人眉来眼去,如今更是,被困在他的地盘上……
想到在肩负起凤家责任之前,他与她的相处,他便一阵窝火。
仰黎的模样,即便是冥笑也会嫉妒。
虽是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后,苍梧应该不会原谅他。
可一匹习惯肆意狂奔的野马,原本就没有任何事务能够将其束缚的。
说到底,凤家的仇,都不过是凤灵的而已,与她无关。
若她一时色迷了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