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盒色铅笔,曲小凝一个人窝在庭院的苦楝树下,看着学研馆出版的一本“色铅笔的花花世界”学着画四十六页里的“布拉格蔷薇”
那是一款特地为哈布斯堡王室独家设计的杯盘组,她喜欢杯盘的波浪造型,也喜欢蔷薇的图案。
这本书,是熏买给太郎学画用的,上回太郎来忘了带回,闲暇之余,她会翻翻书,一笔一画学着描绘。
停下笔,她下意识地看着腕表。离晚餐的时间还早,她还可以多画一会儿。
这两天焦仲焰住在这儿,虽然他脚受伤,但他还是坚持要去看看度假屋的进度,并且不让别人扶他,坚持自己慢慢走过去。
和他相处这几天以来,虽然他还是很凶,但她心里却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
每每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她的心口就会噗通的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很怕他
握着色铅笔,她愣愣地想着,那天他明明告诉她,他把饼干倒进垃圾桶,可隔天她倒垃圾时,并没有看到饼干不到一天的时间,小蚂蚁能把十几块饼干,搬个精光吗?
茫然费解的问题还盘旋在她脑海,一阵低嘎的嗓音,倏地灌进她耳膜内--
“你在画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画图?”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站在她身后的他,弯身,左右两手把她圈在怀里,左手拿过她手中的色铅笔,几个笔触勾勒,原先她画在纸上的杯盘,瞬间维妙维肖。
“这才叫画图。”说着,右手拿起另一个颜色的色铅笔,兴起地在杯盘边,画上herend的logoo。“欧洲皇室御用瓷器herend陶瓷厂,是世界最大的高级手工制造陶瓷厂。”
偏头看她,发觉两人的脸靠得好近,她莹白的肌肤在自然的光线照亮下,显得晶莹剔透,弯翘的睫毛眨啊眨的,像一双染上黑墨的天使翅膀,粉透的樱唇让他有种错觉,彷若置身于初春盛开的樱花树下
顺着感觉走,樱花树下,该有一对亲密接吻的恋人来当主角。当他的嘴缓缓地凑近那朵初春里最娇柔的粉色花瓣,准备撷取之际,一个肩头的瑟缩动作,霎时把衬景的樱花树转换成苦楝树。
理智回笼,他的嘴离她的唇仅有一个指关节的距离,只要他喘一口气,就能撷取到粉嫩的樱唇
瞥见前一刻似雪的肌肤,一眨眼,红似火,娇羞的神情,让他嘴角的笑容高扬起。
“当年拿破仑就是以匈牙利赫伦(herend)瓷器,送给约瑟芬当定情礼品。”他在她耳边低声笑说着:“要我送一组给你吗?”
这些玩笑的话语,若听进一般女孩的耳里,也许会听成是一种嘲笑侮辱,但曲小凝脑内一片空白,仰高头,一双水眸茫茫然的凝视着他,还解不出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她。
她只知道,他靠得她好近,近到让她的心狂跳着响亮的踢踏舞。
那双清澈动人的水眸,眨出天使般的纯情,微启的樱唇,又在召唤他
懊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美好!
当他的嘴贴上粉嫩的小樱唇时,梦幻的樱花场景又来了,只是
喂,别昏倒
两只雄性的长手臂,勾住昏倒的小白兔,轻吁。女主角昏了,有樱花树也没用了!
“曲”
想唤醒她,但,算了,他抱她抱得也算习惯,多抱一回,不算什么。
抱起她,他跛着还痛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屋里。
凝视着她的脸,他的唇斜扬起--他抱着一个这世上即将濒临绝迹的人种,她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白白软软善良的豆腐,没有一颗发黑的豆子,思想比五岁小孩还单纯。
一个吻就能让她昏倒,如果她醒来发现他光着身子和她一起睡,不知道她会不会心脏病发作?
呵呵他没那么坏心,而且他也不希望她去接演睡美人这个角色,如果她扮演睡美人,那谁来煮饭给他吃?
不过,此刻,他倒是乐意配合充当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把她放到床上,弯身,他的嘴贴上她的唇,自演自导王子吻醒睡美人的戏码,还自得其乐的一吻再吻、又吻、续吻
--
拿着画本,曲小凝面对着一盆有“圣母玛利亚的玫瑰”之称的迷迭香,动笔画着。风一吹来,嗅进迷迭香浓郁的香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莎士比亚在他的剧着“哈姆雷特”中写着--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
她牢牢记住了,那天,他在苦楝树下,吻她。
耳根泛红,想起那天她突然昏倒,他一定暗自窃笑她是个没用的丫头。
后来的事,她全然不知,等她醒来,熏已经做好晚餐,还笑说,难得见她午睡睡得那么熟,她舍不得叫她起来。
那天晚餐时,他和平日一样在餐前吃着他专属的“开胃菜”表情没有异样,好似苦楝树下的那一吻没发生过,只是她的幻想
是幻想吗?
如果只是幻想,那她为何昏倒?而且醒来后,她拿来画一看,画本上的“布拉格蔷薇”的确有他修饰过的痕迹。
想着,画本翻回前一页,他修饰过的“布拉格蔷薇”杯盘,跃然纸上,彷佛手一伸,就可从画上端起杯子泡茶喝。
她听念倍燕说过,他的兴趣在建筑上,她没想到,他也会画图。
他会盖房子、会画图,她的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崇拜之意。
一阵敲门声响起,陌生人的口音传来,她慌措地站起。
“请问,有没有人在家?”
这纯朴小镇没有坏人,附近的人大都熟识,白天她通常不关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是以,问话的陌生人问到第二句,人已走到厨房。
“boos”
厨房通到后院的门是开的,站在后院的她,见到陌生人进到了厨房,警觉地退了一步。
“你你找谁?”把画本紧紧抱在胸口,彷佛画本是她的保命武器。
“呃”循着细如蚊蚋的声音,穿着西装笔挺的陌生人朝后院探头一看,见到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不,是一个肤白似雪的小女子。
“你好,我是来找boos的。”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多上前一步,会把她吓哭。
她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没有人叫”她不确定他说的是什么人名,因为她没听过那名字。
“不是的,我是说,我要找焦仲焰。”年轻的男子露出特大号的笑容,试图释放最大的善意。
听到是要找焦仲焰的,她马上把他从陌生人的名单中删除,归类到好人的档案中。在她的认定中,和自己朋友熟识的人,都是无害的。
慢慢地走向厨房,她细声道:“他现在不在”
“请问boos呃我的老板他去哪里了?”他猜,她可能不懂英文。
“老板?!”曲小凝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焦仲焰可能是盖房子的工头,或者是主任还是经理之类的。听到有人称他“老板”她有些讶异。
“对啊!没错,你不知道吗?我的老板是焦氏建筑集团的总裁。”
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大盒子,说及此,抬头挺胸,以身为焦氏建筑集团总裁的特助为荣,而且他还是业界最年轻的特助,这一点,更令他骄傲无比。
总裁?!
这个她懂,因为烈家大少爷也是总裁,这个名称代表他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大老板。
原来,他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请问,我的老板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
“阮强!”
厉喝声如雷般从身后传来,年轻男子像被雷轰到一般,僵立在原地,挺胸正立。
“yes,boos。”
“谁叫你来的?!”
脚伤已痊愈的焦仲焰,在门外一看到熟悉的车辆,怒气陡升,两道眉尾,各牵出一缕热腾腾的白烟,一路怒气冲冲地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boboos,因为我怕这个东西在运送过程会摔坏,所以我亲自帮你把它送过来,”阮强两手一伸,把一直抱着的盒子,递到焦仲焰面前。“boos,你放心,我把它装了好几个盒子,还系上安全带,保证没有碰到。”
“我不是说过,在度假屋盖好之前,不要来烦我?!”接过盒子,焦仲焰怒瞪着。
“boos,我没有要来烦你,我只是来看你”阮强这一生的座右铭就是“以上司的快乐为快乐”
老板来到偏僻的小镇这段期间,他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担心老板会饿着,今天他来,是特地来关心老板待在这小镇,有没有断粮的危机!
“不必!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猛点头,阮强指着他单手抱着的盒子。“货一到,我就马上带来了!”
“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怒吼,他的特助有时乐观过头得令他担心。
“boos,你放心,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的。”
怒瞪着咧笑的嘴脸,焦仲焰真后悔当初为何答应让他来当特助,他当然知道各部门主管会好好工作,他才放心来的,要这小混混留在公司,一方面可以替他传口令,一方面有个“阻碍物”在公司,那些主管们才不会想搞怪。
见特助还不知死活的傻笑着,焦仲焰登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罢了,当初他就是见他没什么心眼,才答应试用,而且他交代的事,他也没弄砸,这会儿不也帮他把东西带来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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