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
说着顿了顿,别有深意道:“老奴拿大多句嘴。世子爷小时候刚开始学拳脚时,也没少磕磕碰碰,竟不如念六姑娘有忍性。老奴冷眼瞧着,倒觉得念六姑娘和传闻不同,是个极难得的。”
裴氏心头微动,并未接话,只深看着徐妈妈道:“你早就卸下桂仪奶娘的担子,如今只帮着珠儿管些屋里的琐事,本是带你来东郊松快松快的,没想到还是劳累了你。你的话,我是信的,也会记在心里。”
徐妈妈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点到即止地不再深说。
不一时滑杆、下人都打点完毕,徐妈妈背起裹在披风里昏睡的念浅安,送上滑杆一路跟着,临到山脚却抱起念浅安直接送进裴氏的马车,皱眉道:“依老奴看,念六姑娘不是累着了,而是病倒了,身上烫得吓人。公主府的庄子上没个长辈老人主事,还是带回去仔细看过后,再送回去不迟。”
原身虽然不是病娇,但再健康也禁不住又是跳水、又是露宿野外的折腾。
何况紧绷的精气神一旦松散,原本强压的伤痛就全都爆发了。
小姑娘家这样倒霉受罪,放开心结的裴氏哪有不心疼的,招来远山和近水交代道:“你们留下一个,一个先回去,就说念六姑娘昨儿在山上吹了风夜里着了凉,我先接过去住一晚。记住,别让念四姑娘担心。”
远山近水心领神会,留下近水跟去靖国公府别业,远山则架着空车,回庄子坐镇,稳住念秋然等人。
念浅安发起烧来,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被灌进嘴里的药苦醒了,迷迷糊糊间看不清是近水在喂她,也没认出坐在床边掖被子的是裴氏。
她眼前一时闪过陈氏的脸庞,一时晃过安和公主的笑脸,昏沉着喃喃道:“娘……我难受,我好想你……”
她分不清从前现在,一声娘叫的是两个人,即有怀恋也有撒娇。
近水吓了一跳,忙要起身替又秒睡的念浅安告罪。
被错认的裴氏却面露慈爱,止住近水的动作,一边轻轻理着念浅安汗湿的鬓角,一边压低声音笑道:“大夫说了,能喂进药就没事了。你把空碗给小丫鬟,去看着炉子上熬的粥吧。这里有我守着。”
近水即感激裴氏,又乐见裴氏和念浅安的过节得以缓和,忙恭身应下,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连翘也蹑手蹑脚地上前,替下裴氏的位置,略带迟疑道:“您这是……认同徐妈妈的话,也觉得念六姑娘如今是个不错的?叫奴婢说,念六姑娘这样,确实叫人怜惜。”
裴氏瞥了眼紧跟身侧,不停探头探脑的小姑娘,看向连翘话里有话道:“原本以为是孽缘,说不定其实是天定的良缘呢?”
连翘若有所思地一笑。
跟着裴氏转出内室的小姑娘却皱着小脸,嘟着嘴仰起小脑袋问,“祖母,您和连翘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孽缘良缘,珠儿听不懂!”
“我们珠儿还小呢,长大就懂了,啊?”裴氏半蹲身,握着亲亲嫡孙女的手交待道:“屋里那位念六姑娘,是祖母请来的贵客。眼下又病着,珠儿可不能闹她,要和祖母一起,好好照顾病人,好好招待贵客,知不知道?”
裴氏的嫡长孙女,徐月重原配留下的独女徐之珠边点着头,边转动眼珠,脆声道:“徐妈妈去送大夫了,珠儿陪连翘姐姐一起照顾念六姑娘吧?珠儿听祖母的话,祖母也要听珠儿的话,您才从寺里回来,快快去休息,千万别累着了!”
她做出副小大人样儿,裴氏对她即疼又怜,乐呵呵地诶声应好,想着心里那点才冒头的盘算,也愿意徐之珠和念浅安私下多相处,便抱着徐之珠香一口,故作郑重道:“那祖母就把念六姑娘交给珠儿了!”
徐之珠也一脸郑重,保证会看好贵客兼病人,等送走裴氏转身进内室,小脸竟透出和年龄不符的阴沉来。
连翘见状不禁暗叹,虽然猜得出几分徐之珠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但一来她不便掺和小主子的事,二来她已然听懂了裴氏的意思,便只做不知,倒生出些看热闹的好奇来。
徐之珠自然不在乎连翘怎么想,一心盯着昏睡的念浅安,仿佛碍于教养,才没有直接动手弄醒念浅安。
等念浅安醒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色超黑的小胖脸。
她险些被吓出双下巴,忙仰头退开,磕到床头直接磕清醒了,先认出连翘,“我这是在……徐家别业?”
“近水回去给您取换洗的衣物了。您现在在我们夫人的院子里。”连翘扶着念浅安坐起身,“念六姑娘先用点白粥吧?”
念浅安边吃粥,边抽空看小胖脸,奇道:“贵府的小丫鬟年纪会不会太小?”
瞧着才三四岁,堂堂靖国公府,居然用童工?
徐之珠闻言脸色更黑,冷哼道:“你就是念、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