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就来不及了!”
娇嗔的女声飘来,鹊桥断了,两人同时回神。
“马上好!”于靖风扬声说完,拉上帘子,挡住了方幼柔欲走出去的脚步。
他无声地说:先别走!
可是方幼柔指指他手上的衣服,脸刷地红了。
于靖风笑笑,笑容中带有几分戏谑,更多的是晶亮的光彩
老天!不要对她露出这种大众情人的笑容啊!她才决定放弃接近他,他怎能在拥着别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同时,还这么对她笑?
方幼柔一咬下唇,低头转过身,干脆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没call我?”他凑近她耳边低语。
“他又没找我麻烦!”她一颤,推开他的胸膛。“你快换啦!”
包衣室一阵静默,之后是一阵的声音
随着他换衣的动作,窄小的空间里,避不了频繁的肢体碰触,方幼柔尴尬地不敢动,心却怦怦乱跳,以致忽略了正往上攀爬的蟑螂,差点惊吓得叫出声。
“碰”的往后一退,方幼柔稳稳跌进一个热烫硬实的胸膛里,一双健臂扶住她。于靖风轻声问:“怎么了?”
方幼柔指指那只蟑螂“碰”的一拳就在它旁边落下,吓跑了“罪魁祸首”于靖风手臂却环上了她的腰。
她身后的怀抱像个火炉,方幼柔被烤得发烫,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愈紧。
于靖风可不笨,脑筋转了转就找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排拒讯号的原因。
“你介意刚才的话?”
方幼柔不动不语,眼神仍是闪避不理默认了。
“call我,我会解释!”
他吹吐着气息,总算得到她半信半疑的正面回视。
“靖风,你怎么那么慢?只剩五分钟了!”
外面又传来何钰琳的催促,方幼柔赌气地推开他,转身背对他。
虚应外头一声,于靖风手滑向她的腰,用力一揽,低头就她唇角轻轻一吻;趁她发怔时刻,扳转过她的身子与他照面,再印上她微启的檀口,舌也轻悄悄滑入,然后将她按靠墙上,狠狠地吮吻。
两人交缠相贴的唇舌和肢体,传递出一波波的热情从试探到契合,热度越来越高,理智慢慢被欲火燃成灰烬,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此时,他们眼里只有对方。
方幼柔整个人从头到脚彻底发烫了,闭上眼,仿佛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星子发光闪烁,映得她也跟着发亮;如同明月借由恒星之光而发光闪耀而他是她的恒星。
恒星恒星的身边少不了绕着它公转的行星,数得出来的,起码有何钰琳和陈希灵两个,更别提浩瀚银河中的其余星子
方幼柔睁开眼,猛地挣脱他的禁锢。她挥手赏了他一个狠辣耳光,将他从发春的浑梦中打醒。
“靖风?又怎么了?”
何钰琳的声音令方幼柔一缩,高张的气焰倏地被浇熄。
眼前的于靖风却不气不恼,嘴角还隐隐含笑,是偷香得逞的满足。
“没事!是蚊子,好凶好大的一只蚊子!”他看着方幼柔大声地说。
痹篇他的调笑,方幼柔一口怒气硬生生截住。
于靖风颊上鲜明的指印,宛如指控她对他的残酷;唇上的红渍,则提醒了他对她做了什么好事。
方幼柔掏出纸巾示意他抹去,也抹抹自己的。
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有多少年没这么直接地表达怒意了?
外面一再催促,于靖风抚了抚脸颊,穿衣的同时,视线仍紧盯着她不放。小小的更衣间里,残余的激情气息犹存,他爱恋地轻吐气息说:
“记得call我!”
帘子轻掀又放下,于靖风出去了,她被遮掩得极好。
“唉呀!你的脸怎么了?自己打自己干什么这么用力?痛不痛?我帮你擦葯!印子这么明显,等下还要上台哩!再打一层粉底好了!怎么办?快来不及了”
听着何钰琳不住催促,大门匆匆关上,方幼柔久久说服不了自己,刚才只是场荒唐的梦。
在最后一分钟冲进后台,在所有人不谅解的眼光下走上台,又在满场欢呼声中下台,方幼柔仿佛经历了一场严苛的考验。
眼看她起步,眼看她攀高,人人预期她接下来该跌跤了,但她偏不!
这惟一一次的公开合唱,若有似无的情怀,时而闪避、时而缠绵的视线,正好适切诠释了歌词的意境。
“没人有资格与于天王对唱”的神话,被方幼柔的歌声彻底打破。
潘秀纹告诉她,这是记者对她的评价,说不定会上明天的娱乐版;然而那默契十足的惊喜,才是教她再三回味的地方。
潘秀纹的好消息,满场的喝彩声,都不如纠结在她心中的那首歌她恍惚地回到家,打理完自己,却迟迟不能入睡。
妆台上是于靖风的字笺,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像他的人一样意气风发。
因为找不到名目,方幼柔一直没打过这支电话,摆在那儿像缅怀什么似的,其实是她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心情。
忽然想起他快要去香港了,再回台湾会是多久以后?
犹豫了一下,墙上时钟指着十一点半。
会不会太晚了?或许他关机了?
避他的!这是于靖风要她call的,何况她也想听听他的解释。方幼柔说服自己拨号。
“喂?于靖风?是你吗?你听到没有?”她有些紧张地问。
“嘟嘟嘟”
对方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方幼柔满口就要跃出的字句顿时全吞下肚子。
怎么回事?是收讯不良还是他不想接?
她鼓起勇气再打一次。
“喂?”这次对方有反应了,是个女人。方幼柔的声音梗在喉头。
“喂?哪一位?你是靖风的朋友吗?喂?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他现在正在洗澡”
“嘟嘟嘟”这次换方幼柔挂了电话,那是何钰琳的声音。
晚上十一点半,他在洗澡,而与他传过绯闻的美女经纪人替他接了电话,这情形于靖风还需要解释什么,全是她单方面一头热。
方幼柔心发冷,默默揉烂了那张字笺。她支着肘,想象两人再碰面时,于靖风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又该是什么反应?
他会像今晚一样油腔滑调、又吻又抱,再任她狠狠甩上一巴掌吗?
还是像赵启平一样冷着脸,淡淡说着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是;而她只能像个弃妇扯着他衣角,哀哀切切地恳求他,像恳求赵启平那般?
不!不管于靖风的反应如何,她都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或许是误会,也或许她只是于靖风工作之外的一个余兴游戏。
不管怎样,她才从一段不堪的感情中跳出来,何不暂时任感情世界好好空白一下,让伤口愈合了再说?
短时间内,她不想再为男人伤神,那滋味,好苦也好痛!
隔天,方幼柔果然上了各大报娱乐版,而且是头条。搭配着几张她和于靖风对唱的照片,直说他们俩默契多好,情绪多么投入,正陷入热恋中;甚至已进展到同居的地步,绘声绘影的。
方幼柔不禁哑然失笑。怎么自己几时跟人“姘”上了她都不知道?
尽职的美女经纪人何钰琳不忘疾呼
“他们只是歌唱搭档,没什么特别的交情!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以免造成‘佳音’公司以及方小姐的困扰”
这段谈话,被放在同一个版面的小小角落,相对于缤纷多采的绯闻,像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石静娟打电话前来关切,方幼柔对她解释说:
“耸动的标题和内容是卖点,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记者只要有劲爆话题就写,我早就觉悟了。放心!一阵子就过去了。”
何钰琳应该也清楚这些新闻手法,所以,她关心的不可能是她方幼柔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她怕的是会影响于靖风的演艺事业吧!
但根据于靖风说的,这次的绯闻可是有利于他,那何钰琳还操什么心?怕是心里还另有图谋吧?
对于绯闻,方幼柔也不积极澄清,只当还于靖风一个人情好了,说不定他还想继续“利用”她呢!
不过,现在连静娟都为了她看影剧版,家人可能也知道了这件事。
方幼柔主动打电话回去报备,母亲仍在气头上,叨念许久,最后她只说了一句“反正你订婚又解除婚约,面子早让你丢光了!卖唱也好,乱搞男女关系也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重重挂上电话,仿佛放弃了她这不肖女。谈不上难过,起码母亲不会再像前一阵子,天天想押着她回去相亲,好抢在赵启平之前结婚,只为了扳回点面子。方幼柔松了口气。
绯闻仍烧个没完,几天后,目标物甚至直接找上了她。
漫漫星光下,在她住的公寓大厦前,于靖风仿佛已守候许久。
他倚着辆黑色跑车,一身潇洒自若的黑衣,墨镜掩住他一双灿亮眼睛,整个人与夜色融成一片。
他的伪装虽让人一下子认不出来,但那架势仍吸引了几个过客注意。方幼柔不禁叹息,于靖风实在是个天生的明星呀!
她庆幸自己走的不是偶像路线,若是拿他当假想敌,恐怕她得喝西北风了。
方幼柔怀着戒慎迎上前去。“你还没去香港?”
“为什么没给我电话?”于靖风质问她。
“你跑来这里,不怕狗仔队跟监?”她作势东张西望。
“为什么?!”他加重了语气,仿佛受不了她顾左右而言它。
“你的经纪人呢?她肯让你来找我?”看看车子的前座无人,方幼柔换了个方式回答。“你们不是整天在一起吗?在你洗澡的时候,顺便也帮你接接电话?”
于靖风沉默了下,语气稍微缓下。“是哪天晚上?她没告诉我,我也没看通话纪录先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谈。”这次换方幼柔沉默了。有这个必要吗?
看出她的抗拒,于靖风摘下墨镜,晶亮的眼眸深邃而恳切。
“我明早八点的飞机,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
“最后一次”这样的字眼,动摇了方幼柔坚强建构起的坚冷冰心。定定凝视了他许久,她终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