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罗六郎没吱声儿,忽然道:“你认识青衣道长?”
赵佑僵住,有些怪异地道:“怎么问这个?多年前倒是见过一面,怎么”
罗通忽然笑了:“没什么,我就是也碰巧认识那老道罢了,我们刚刚从他那里回来不久。”点到即止,罗通是再也不肯说了。
反倒是赵佑,有些惊疑不定地盯着罗通:“你什么意思?”
罗通笑着端起茶杯喝茶,却不说话,半晌就在赵佑要暴走的时候,才缓缓道:“你说吧,拿个章程出来,虽然时机不对,但是既然早晚有此一役,该来的总是要来要不我们去八舅舅那里商议一下。”
凌晨时分罗通才骑着马带着刘氏兄弟回到别院,本想直接回自己住的院子,到了院门口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水榭,扭头吩咐随从几句,迈步向水榭走来,不想惊动他人,直接上了二楼在窗外轻轻弹了弹半开的窗棂。
很快有人推开窗户探出头来,一看果然是杨喜。
杨喜也早料到是罗大官人,打着呵欠揉揉眼睛:“作甚?都什么时辰了,有事儿?”
“恩来看看。睡的还好吧?”要说有什么事儿,一时半会儿罗通还真想不起来。
“好什么好,刚刚睡着,师姐哭哭啼啼半天了,你跟赵佑商量出来个什么结果没有啊?我跟你说,你们可不能拿女人去顶缸”
“嘘!要不,到我那里去聊聊,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刚刚赵玉敏梦呓着咕哝了一句什么,罗通趁机建议道,说实话,这么只能看见要饭的小半边脸,实在有些别扭。
杨喜想想,点头:“走吧,我正好要跟你聊聊,要是赵佑也在就更好了,他这人怎么当人哥哥的,岂有此理!”
杨喜嘟嘟囔囔翻过窗户出了水榭,罗通一看她只穿着一身白绫子的中衣,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杨喜也没客气,眯着眼睛把自己裹紧了,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被外面的小风一吹,还真有些冷意的说。
两人回到罗通的院子,前面进去的刘氏兄弟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没人出来打扰两人,杨喜也不客气,人也稍微清醒了些,跟罗通坐坐榻上一边喝着热汤吃些点心,一边唠唠叨叨男人当自强,当顶天立地,坚决不能屈服不拉不拉。
罗通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地吃着,直到杨喜吃饱喝足放下筷子,他也吃完了,放下筷子才道:“说完了。”
杨喜点头,靠在扶手上:“说完了,其实主要是想对狗屁那谁赵佑说说,六哥你当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啦,那家伙就不好说了,还有赵大叔唉,总是这么忍气吞声偏安一隅的,早晚被人家打上门来,也不是个事儿啊。不说重现汉唐盛世吧,咱也该自强不息奋斗不止吧”
“你跟赵佑是一个地方来的。”这是肯定句,罗通忽然打断杨喜的感慨,突然道。
“是啊?你说什么,什么一个地方,我是边关来的,怎么会呢,我跟他还算熟是因为一起去边关还有他不是我师姐她二哥么”自己解释这么多作甚?
杨喜忽然发现不对劲儿了,忽然住嘴盯着罗大官人猛瞧,这厮是什么意思?
一看杨喜有些惊疑不定了,罗通淡然地道:“知道青衣道长是什么人么?”
杨喜下意识地摇头,难道不是个老道?
“他其实是华山石室陈仙师的大弟子,精通阴阳五行望气之术。”罗通仍然淡淡地。
可惜杨喜不通:“哦,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说捉鬼降魔,最起码的关生死看运道,却还是不在话下的。”罗通还是波澜不惊耐心地道。
杨喜不乐意了:“你想说我是妖魔鬼怪就直说,别弄的神神道道的,哼!”原来这厮怀疑自己了,杨喜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她哪里像鬼怪了?
没想到罗通话锋一转,忽然无比正经严肃:“我其实是想说,无论你是谁从哪里来,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伤害你,我们成亲吧。”
“呃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杨喜说不感动是假的,忍不住想把一直压在心头的秘密说出来,也许,多个人分担能轻松些。
罗通伸手把两人之间的小炕桌放一边,拉过杨喜:“我知道”
杨喜手被拉着,感觉有些不自在,扭了扭:“你知道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再说,这世上哪有那些个东西,其实”
本来两人还算正常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喜唠唠叨叨说话的功夫,靠一起去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睡着了。
巨大的包袱如今有人帮着抗了,人自然也就放松下来。
罗通低头看了看怀里杨喜宁静的睡颜,陷入更深的沉思,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震惊,可发生在杨喜身上的怪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倒也能接受得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奇闻异事没听说过,这其实也不算稀奇,只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不过一想到杨喜提起的她们那个美好的地方,不由得也有些神往起来,这也难怪要饭的有时候对本朝有些不以为然了,其来有自啊。
还有赵佑,其实罗通跟赵佑还是颇有些意气相投的,赵佑虽然同样出身皇室,但是身上倒是难得的没有那么多纨绔气息,也不像罗通脾气大特立独行,相反倒是很有些随和且还算勤勉,对鞑子的一些看法,两人倒是有些相投,平时倒也能聊到一处去。
杨喜和赵佑,虽然貌似出身不同,但是罗通倒是都能从两人身上感觉到一种良善,一种亲和力。
这是一种长期生活在一种温和宽松的环境里,才能养成的心态,尤其对这两个普通人来说。
轻轻抚摸着杨喜滑如丝缎的长发,也许,正如青衣道长所说,世道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