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一边朝承平帝伸出了手。
这个女人,就连对自己都那么狠心,要将一把银簪插入自己的喉部,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啊。承平帝静静站在了王贵妃的身边,看着王贵妃在死亡的阴影下痛苦的挣扎着。
王贵妃喘息着,对他道:“假若,假若有来世,我们之间可不可以重新来过?”随即,王贵妃又惨然的笑了,道:“不,不,你的身边早就有了她,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王贵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头间咯咯作响,她从喉咙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王家…王家…累…我。”便停止了呼吸。一旁的侍卫上前检查了下,对承平帝摇头道:“没了呼吸和脉搏,人已经死了。”
承平帝满脸阴郁,这女人早就该死了,可是,却将那个秘密永远留在了她的肚子里,再也没人会知道了。承平帝挥了挥手,道:“搜查景仁宫,将景仁宫里所有的宫人都带回去,好好的,一个一个给朕问问。”又吩咐道:“那个服毒死了的女人,也给朕查一查,到底是怎么进宫的,是哪个府里的人。”侍卫应是去了。
第二天,王太傅天不亮就被召进了乾清宫,王太傅已经快七十岁了,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因为是帝师,宫里头给了他坐轿进宫的殊荣,王太傅被抬去乾清宫路上,心里头七上八下,按理说,他这年纪,早就该致仕返乡了,哎,都是给儿女拖累的,难怪人家说儿女是前世欠下的债呢。
王太傅一到乾清宫,便听说王贵妃因为毒害皇上不成畏罪自尽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老迈的王太傅浑身哆嗦,站立不稳,他早就知道,这个小孽种,迟早要闯出祸来,他当初就不同意送她进宫的,他的一世英名,临死了,只怕就要葬送在这孽障身上了。
王太傅腿一软,从为他准备的凳子上滑了下来,跪伏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对承平帝道:“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承平帝忙让一旁的侍从将王太傅给扶了起来,道:“老师不必如此,王贵妃一时糊涂,和老师又有何关系。”
王太傅哆哆嗦嗦的被扶起来坐下了,老泪纵横道:“皇上仁慈,老臣愧不敢当。家门不幸,都怪老臣,管教不力啊。”
承平帝安慰道:“老师快别自责了,只是,还有一事要问问老师,王贵妃要毒害朕之前,曾有个女人到了她的宫里,后来经过宫里侍卫查看,发现这女人是老师府里的人,拿着太后给的牌子进的宫。”
王太傅听他这么说,更是吓得脸如白纸,王家假若也卷入谋害皇上一事,只怕王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没活路了,不由溜下了凳子,跪在地上道:“皇上明查,臣委实不知这女人的来路。”
承平帝笑道:“老师快请起,怎么又跪下了,朕也就是问问,看老师是否知晓罢了,不知道就算了。想必是什么歹人混进了老师府里。”说着一旁的侍从又将王太傅从地上扶到了凳子上。
“不过,”承平帝又道,王太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经此一事,朕只怕再也不能留下老师了。”
王太傅哆哆嗦嗦的起身,跪下道:“臣明白皇上的苦心,臣恳求皇上,允许我王氏子孙解甲归田,臣回去之后,定会订下家规,以后凡我王氏子孙,永世不得入仕为官。”
承平帝虚假的笑容这才有了几分真意,道:“老师何必如此,严重了严重了。”
王太傅自然不会将承平帝的客气话当真,事实上,承平帝肯留他们王氏一族一条活路就算不错的了。王太傅回去之后,连夜召集全家开了个大会,嘱托了后事,又定下了王氏子孙不得入仕为官的规矩,当夜便归天了,所有在仕途上的王氏子孙全部告了丁忧,卸官回乡下去了。
曾经在文宣朝赫赫有名的王氏家族从此便在官场销声匿迹了。
王老太傅的死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符节卿和王太傅斗了一辈子,按理,他该高兴才对,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兔死狐悲,王太傅的死让他觉得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又紧了一分。
符节卿的书房里,众人都在,符节卿道:“诸位可都看明白了,王老太傅的死,可不简单。那位这一仗赢得真算漂亮。”
“以前留着王太傅,只怕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如今,你们看看,内阁已经早就是那位的囊中之物了,王太傅留着只能碍手碍脚,所以,就到了王太傅该走的时候了。”符节卿叹息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你我咯。那件事,诸位只怕该好好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