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被孙姑姑一吓,便再也挺不住了,连连朝皇后叩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一时糊涂,不该贪心,拿了那东西,求娘娘绕了奴婢这一次,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吧。”蜻蜓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她的头在地上磕的嗵嗵作响,早已是鲜血一片。
所有的人站了一天,本都昏昏沉沉起来,此时,被这个声音一刺激,俱都精神了起来,也有人看见蜻蜓这惨状悄然色变,自伤其类的,也有在底下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明玉更是直起了身子,不顾疲劳与小产后的不适,对一旁的人挥了挥手,道:“让她安静下来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蜻蜓管着净桶,这净桶里每日要铺设的香木末儿,其实是由一些木头屑和捣碎了香料混合而成的。这香料蜻蜓用完了便得去向小库房里领。
坤宁宫有个小库房,专门放些零碎杂物,比如冬日里换下来的灰鼠皮帐子,暂时用不到收起来的大小家具摆件等,还有便是打宝钞司领来的草纸,惜薪司领来的木炭等一应日用之物。坤宁宫里头有缺什么的便去小库房里支领。
那一日,蜻蜓去小库房里领香料,听见里头几个当差的宫女闲聊说,这次上头派发下的香料香气特别浓郁,用来熏手纸,都比往常用的香味要持久的多,几个又私下打趣说,这么好的香料拿来铺净桶,熏手纸的实在可惜了,不如拿一些来熏衣服、做个香包什么的,想必也没有谁会发现。这几个宫女有没有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谁知蜻蜓一回去便上了心,真觉得这香料比往常的香气更加持久也更为浓郁,自己偷偷留了一点下来,做了个香包佩戴在身上。这宫女之间也有倾轧也有矛盾,蜻蜓因这差事不讨喜,人人都不喜欢她,说她身上有味儿,她这才想了这主意,原以为谁都不会发现的。
谁知,皇后娘娘因为小产,带病审问坤宁宫众人,这蜻蜓是个胆小的,竟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明玉听完,失望的坐了回去,不过是个小宫女一时贪心,拿了点子香料,误打误撞的招了出来,与她想要得到的事风马牛不相及的,她灰心的摇了摇头,想,也许她高估了自己,这破案也需要本事的。
蜻蜓见皇后摇头,以为皇后发怒了,要叫人处置了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扯下身上的那个香包道:“娘娘饶命,奴婢只做了这个香包,再无其他,娘娘饶命,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站在边上的孙姑姑上前,夺下她手里的香包,皮笑肉不笑道:“主子赏你的,你才能拿,主子没给的,就是一颗石子儿你拿了也叫偷。行了,别号了。”又忙叫道:“来人啊,还不快将人叉下去,仔细污了娘娘的耳朵。”
明玉没力气去管下头的事儿,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句话,也许就能救这小宫女一命,但她突然心灰意冷了,不愿多说一句话。她想,也没有人心存仁慈,对她的孩儿手下留情,她为什么要对别人仁慈。也许,这下头的人里面就有杀害她孩儿的凶手,对他们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明玉对红芍道:“扶本宫起来,回去吧。”红芍应是,刚要上前搀扶明玉起身。正在这时,蜻蜓挣脱开了拖着她朝外走的两个太监的手,劈手夺了孙姑姑手里的那个香包,冲了上来,一边冲一边喊道:“娘娘,娘娘,您行行好,饶了奴婢一命吧,不过是一个香包啊。奴婢只用了一钱香料,真的,只有一钱啊。”说罢颤抖着的手撕开那个香包,将里头的香料并填充物一股脑儿的扬了出来。
早有太监赶忙上前来,将她扭住了,蜻蜓不停的挣扎着,形容可怖。那香料本就磨成了粉,封在荷包中,此时散在空中,空中顿时充满了那种香味。
明玉一闻到这香味,立时变了脸色。这香味,这香味不对。她嫁进宫来之前,便有专门宫里头出来的麽麽教她,除了那些礼仪规矩之外,还有就是宫里头一些陷害人的阴私手段。其中,就让她闻过了,那些香味是会致人不孕,乃至流产的。
明玉突地站起身来,激动的道:“是这香味,就是这香味。”她一起身便觉得身下一股热流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红芍惊呼一声上前扶住了她,只见她身下一道红线蜿蜒直下。
明玉感觉到意识正在慢慢远离自己,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对红芍喃喃道:“派人看住她,一定要看住她,看住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