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眨了眨眼睛,心中狐疑着刚才是不是被水迷了眼,所以看岔了呢。
她道:“王爷,脚底按摩对身体有利。”
季箫陌沉吟了一声:“让青竹来。”
“但青竹不知道该按哪处穴道,脚底的穴道就如同人身上的大穴,不能随意揉按的。所以,由我来吧。”
见穆水清固执地要亲力亲为,季箫陌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双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抚向他的脚底,带着微微的痒,又带着微微的疼痛。灼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侵蚀着他的脚底,让他坐立不安。
穆水清揉按了几下,见季箫陌的身子不那么僵硬后,渐渐加重了力道。期间她还时不时地询问着季箫陌的感受。若他觉得痒了,她就用力点。若他觉得疼了,她就轻点。
穆水清体贴入微的动作让季箫陌有些晃神,温润的墨眸静静地凝望着她的侧脸,她在为他脚底按摩时,累得气喘吁吁却没有停下休息,满是汗渍的脸上晕染着两朵艳丽的红晕。墨发湿湿嗒嗒地黏在脸颊处,遮挡着她此刻的神情。
季箫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她湿漉漉的青丝撩至她的耳后,用衣袖擦了擦她的汗迹。随后他瞥了一眼她湿湿嗒嗒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曲线外露的白衣,淡淡道:“衣服湿了,去换一件吧。”
“我等会再换。”
见她头也未抬,将他的话过耳云烟,季箫陌皱眉:“要着凉的。”
“如果我去换衣服,这水很快就凉了。”穆水清说着,轻喘了一口气,笑道,“王爷你安心休息就好,别管我。我身强力壮,不容易生病。”
季箫陌却不信。探子打探下的消息,之前穆水清意外落水,明明重病卧床整整一个月。她哪里身强力壮了?!
但见穆水清固执,季箫陌不再自作多情了,他垂下了眼,在穆水清揉按适度的动作下,闭目休息了起来。
略半柱香后,穆水清擦了擦额头的汗迹,对着季箫陌道:“王爷,水快凉了,今日就到此吧。”她抬眼见季箫陌的头歪歪地靠在椅背上,微粉的唇瓣微张着,吐着平稳悠长的气息。
竟然睡着了……
穆水清呆了呆后,从青竹手中拿来了干净的毛巾,为季箫陌小心翼翼地擦干腿上的水迹,将他卷起的衣裤撸平。随后和青竹合力,将他搀扶上了床。穆水清为他穿衣解带,只留有贴身的****后,轻声地为他盖上了被子,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她如今汗流浃背,真想畅快淋漓地沐浴一番。
“王爷,王爷?”青竹原以为季箫陌是装睡,谁知唤了几声后,季箫陌却翻了个身,缩进了被窝,继续睡着。
青竹从未见过王爷将自己的睡颜展露在他人的眼前,更何况此时,在穆水清小心翼翼地搀扶下,王爷竟然无知无觉,完全的沉睡了下去。整整五年,不,或许更久,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稳地沉睡了。他总是浅眠着,整晚兢兢战战,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
整个晚上,季箫陌意外地一夜无梦,而且一觉睡到了午时。他起床时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斥着莫名的活力。
见青竹进屋,季箫陌垂了垂眼,看了一眼空空的床,问道:“王妃呢?”
“王妃去城南的茶馆了,说有要事要去办。因为王妃有王爷的玉佩,所以即使没有王爷的命令,出府仍畅通无阻。”见季箫陌拧眉,青竹补充道,“王爷放心,墨画跟踪了。”
季箫陌稍松了一口气,蹙眉问道:“昨晚,我怎么突然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午时。昨晚的木盆里可被她下了迷药?”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奴婢已命人查过,全是补身的药粉,偏治头疼,都是对身子极好的良药。”
季箫陌静默。他容色清冷,墨玉般的双瞳似寒烟笼罩的深潭,透着淡淡的迷茫之色。
穆水清欢乐地走在大街上,心里盘算着:季箫陌的四家铺子,都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而季箫陌的铺子就是她的铺子,赚的钱也是她的钱,她自然要尽自己所能将利润提到最高。而她今日的第一站,便是茶楼。
茶楼在城南最繁华的地段——城南门,堪称“天子脚下”,京师之精华尽在于此,白天人群熙来攘往,入夜灯火辉煌,生意一定火爆。客人们结朋携友来喝茶、聊天、听评书,一坐就一天,那茶水银子滚滚来。到时候她只要坐享渔翁之力,数钱数得手抽筋即可。
越想越欢乐的穆水清,路过鳞次栉比的店铺、茶楼、戏院、摊位后,来到晏掌柜所说的地点。然后,欢快地瞟了一眼茶楼,穆水清眼睛都瞪了出来。眼前牌匾脱漆,室内没有一位顾客,小二们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茶楼真的是王爷名下的吗?
这么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又是夏天人容易燥热口干的季节,却偏偏无一人踏入……
“我要一壶你们店的特色茶。”
店里的小二不知穆水清是王妃,见她入店,懒散地抬起头道:“本店没有特色茶。”
穆水清皱眉,声音冷了下来:“那来一壶点的人最多的茶。”
小二“砰”得一声将茶壶放在桌上,打着哈气道:“十文钱。”
见小二收了钱就走,穆水清皮笑肉不笑道:“不帮我倒水?”
小二翻了翻白眼:“你自己没手吗?我正忙着呢。”
“现在就我一个客人。”她憋着怒气。
小二不情愿得跑来倒水,一边打哈气一边倒,茶水洋洋洒洒飙溅在了桌上,甚至有几滴溅在了穆水清的手背上。
穆水清忍无可忍,重重拍桌怒道:“让晏掌柜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