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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阳县城方圆仅有三里,开有三门,东,西,北,唯独缺南门,城墙除了城门附近那部分是用青砖筑成的外,其他的部分都是由黄土垒成的,仅有两米多高,防护性之差可想而知。
张金称仍在肆虐河北的时候,饶阳曾经被他攻破过,那一役过后,城中的人口十成中去了七成。
所以,当窦建德率领一百多名骑兵从平原战败逃往饶阳时,饶阳县的守军并没有防备,不曾一战,就拱手把饶阳让给了窦建德。
现在,饶阳城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城南县衙一带全是窦建德的收拢起来的部队,城北面是死去的高士达的东海营,他的士兵基本都是高氏宗族的子弟,现在,当家的人叫高挡脱,也就是以他为首的一些高氏族人,对窦建德在众人的推选下成为义军首领心怀不满。
和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河北豪雄不同,窦建德的部队军纪严明,不仅是一般老百姓,就连那些原有的隋朝官吏,只要能为他所用,他也不曾随意杀害。
在此时的窦建德心中,虽然还不曾有过推翻朝廷,自己弄个皇帝来做做的念头,但是,他也不会像其他义军首领那般目光短浅,只顾烧杀抢掠,胡作非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过一天算一天。
虽然,饶阳是个大军营,不过,在窦建德治下,也渐渐恢复了生气。对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来说,只要没有什么杀头之险,灭顶之灾,要他们背井离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家乡,有他们的祖宗,祠堂,有许多无法舍弃的东西。
何况,人离乡贱这样的道理就算是不读书也不会不懂!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几天前,东门酒楼重新开张了。
东门酒楼之所以叫东门酒楼,不仅因为那两层高的酒楼就在东门旁,还因为它的老板的姓氏就是东门。
其实,东门老板已经回到饶阳有好几天了,他又观察了好几天,发现窦建德的军队虽然说不上秋毫不犯,不过,在安民告示贴出来之后,城里倒还秩序井然,就连强买强卖的事情也很少见。
在一个夜里,他通过某个熟人和窦建德的妻舅曹旦见上一面之后,第二天,东门酒楼就开张了,开张的当天,曹旦带着一批窦氏的亲信将领出席恭贺之后,这间城中唯一的酒楼生意就在一片风平浪静中红火起来。
东门酒楼开张那天,阮君明就是座上之客。
所以,今天当他带着一批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东门酒楼时,东门老板忙满脸带笑,屁颠屁颠地迎了出来。
阮君明今天带来的客人并非尚智一伙,尚智请他喝酒是前天下午的事情了,就是因为那天的一顿酒,才有了阮君明今天的这次请客。
他请的人是城北东海营的一些和他关系不错的将领。
自从在尚智那里了解到高畅是他们在战场上救回的隋军将领,而且,是在刚刚结束的那场平原之战上救回来的,阮君明就有了一个计划,请东海营的弟兄喝酒,是计划里的一部份。
要想抱得美人归,首先就要除掉那个讨厌的人,那个叫高畅的家伙,除了睡觉的时候,阿岚几乎和他形影不离。
今天,阿岚的老爹尚长风将要离开饶阳,带着一批不愿留在饶阳的老弱妇孺和粮食物资回山上去,阿岚和高畅要通过东城门送他出城。
除了高畅和阿岚,没有别的人送老爹,尚智那伙人被阮君明留在了营中,无法送行。
阮君明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请东海营的那些人喝酒的时候,让他们不经意地瞧见高畅,他所请的那些人,在和杨义臣的隋军作战时,分属于高士达军的左中右三路。既然,高畅武艺高强,又曾经身负重伤,那么他肯定是一个骁勇善战之辈,阮君明不相信,东海营残留下的那些将领对他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真是那样,只能说老天在保护高畅,谁要是认出了他,偏偏又有某个熟识的人死在了他手上,那么,他就要一边偷笑一边看好戏上场了。
午时十分,老爹一行人驾着几辆牛车出现在东门大街上,高畅和阿岚跟在老爹身后,老爹则走在队伍的最后。
“不要送了,就在这里吧!”
老爹对阿岚说道,比起平时,这一刻他的声音更加沙哑。
阿岚摇摇头,没有说话,仍然跟着老爹,脚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东门酒楼的二楼,临窗的位置上,阮君明眯着眼睛,将头伸出窗外,目光落在老爹一行人身上,有些惊讶地“耶”了一声。
“怎么啦,阮兄,外面有什么热闹可看?”
高大勇探出头去,目光从车队上一掠而过,他转过头,笑着对阮君明说道。
“阮兄,这伙人是做什么的?”
阮君明瞧着他,目光闪了一闪。
“前天,一批窦大哥的老乡前来投奔窦大哥,窦大哥把他们安排在了亲兵营,他们中领头那个今天离开饶阳,窦大哥赏了他不少东西。”
“是吗?”
高大勇笑了笑,把脑袋从窗外收了回来。
阮君明有些失望,不过,他依然面色不变,望着窗外,轻轻说道。
“大勇兄弟,你不晓得,这次,还有一个女子和那些人一起前来参军,那个女子不仅剑术超群,而且长得还很漂亮,说实话,兄弟对她很有点意思。”
“女的?剑术超群?还很漂亮?阮兄,你是不是喝醉了哟!”
“不相信,不相信你就往下瞧,他们现在正从楼下走过。”
阮君明似笑非笑地说。
“是吗?那真要看看!”
男人都是这样,对漂亮女子的兴趣永远排在第一位,听了阮君明这一说,其他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从窗口探出脑袋,和高大勇一起向街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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