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她让他“流传千古”哩。
“呃,小的不敢,小的只管收钱。”他很安分,绝不造次。
谁叫自己眼高于顶,瞧不起姑娘家的赌技,一时大话沦为赌奴,成了八王爷特为三小姐筹组的赌技智囊团之一,每日为了钻研高深赌技,与她对赌而努力。
“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往他后背一拍,报复他的取笑。
秋儿一见,微微喟然“小姐,你真孩子气。”
“犯法吗?”她眨眨灵慧美眸,状似无辜。
“别装无邪的表情,你在转什么坏心眼,我一清二楚。”答案是:休想。
“不会吧!我肚子里恐怕装不下你这条大蛔虫。”她故作惊讶的掩口一呼,神情十分逗人。
“不行。”秋儿脸已经板起来了。
赵缨机伶地挽起她的手撒娇“就一次嘛!以后我就会乖乖的待在你眼底下,绣绣花、缝缝衣、弹弹琴。”
“小姐,秋儿看起来像呆子吗?”活泼的海棠花是成不了孤傲的冷梅。
“偶尔装傻也不错呀,人太冷静容易失去平衡,走路会踩到狗屎。”
她用眼神暗示着。
“你在诅咒我吗?小姐。”软的不成就想来硬的,为了赌,小姐真是不择手段。
赵缨只得装出可人状“我是在同你商量。”
“还是一句话,不行。”她坚持立场。
“秋儿——”她不高兴的拉下脸。
“时候不早了,小姐该打道回府了。”秋儿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你”石统背着她俩偷笑,一山还有一山高,一物克一物,三小姐拼命的求着秋儿让她去赌场“逛一逛”秋儿是死也不肯。
谁敢放三小姐去闹场,一个分寸没拿捏好,到时头大的,又是“息事”丫鬟辛秋橙。
“对了,三小姐,我有没有告诉你,四小姐要去辽国和亲。”
“什么?”她尖叫的跳了起来,倏地往前冲。
秋儿平淡地扬扬眉“小姐真是冲动。”
张口结舌的石统根本是傻了眼,是秋儿你太平静了吧!
和亲!
“你你们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人家会怕啦。”四小姐赵络紧抓着她的丫鬟冬儿当挡箭牌。
果然起了一些作用,壬冬墨的凛然正气让一群女人收敛了气焰,改以怀疑的眼神瞅向天真、单纯的蠢么妹。
“呃,我说大姐呀!小妹怎么会被排上去和番,辽人可是生饮人血啖人肉,粗鲁如大熊”
闻言的赵络瑟缩了一下。
大而化之的赵绮忧心地说:“全怪她的好奇心作祟,没事去看场数理大赛也就算了,还不自量力地跑去“算算看”结果”
解不出来的代价,便是送至辽国和亲。
“笨死了,你有时间去瞎逛,为何不来找我赌一局”嘘声一起,赵缨讪然的噤口。
本来嘛!小赌怡情,至少不会赌出和亲的事儿,顶多让人告一状而已。
“三妹,你别骂她了,瞧她都抬不起头见人了。”性情骄蛮的二小姐赵绫满心关怀的说道。
“我是舍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想找个人凑一桌都很难。”四姐妹刚刚好,还有四个丫鬟伺候。
“缨妹,你别三句不离赌成不成?该担心的是她人地生疏,远嫁关外能不能适应。”
“大姐,有冬儿在,不成问题啦,辽人敢欺负到咱们赵家人头上,你就把他们当鹏给射了。”而她去赢光辽人的国库。
壬冬墨自觉愧疚的说:“都是冬儿的失责,没看好四小姐。”
“不关你的事”
赵家三位小姐反过来安慰冬儿,一再用谴责的眼神瞪视一脸无辜的小么妹,怪她不该乱惹祸,让她们敬畏有加的冬儿难过。
姐妹情可贵,丫鬟价更高,她怎么可以害人背过呢?真是不乖巧。
“咳!咳!”
有个苍老却有力的轻咳声响起,只不过不敌众多女子的叽喳声,轻易地被忽略。
“咳!我说女儿们”
“别吵,我们正在商量络儿的远嫁事宜,你到一边喝茶去。”不知是哪个不肖女如此说道。
“夏儿,你再去求求堂哥,看能不能改派其他人去和亲。”赵绮建议道。上回她把皇上老爷的爱鸟给猎了,就是夏儿找上皇太子,也就是现任皇上堂哥赵祯摆平。
“为什么一定要夏儿去找赵祯,我不行吗?”仰慕堂哥已久的赵绫不服气的抢话。
赵缨毫不顾姐妹情分的奚落道:“人家郎有情、妹有意,你凑什么热闹。
“赵缨——”
“三小姐——”
一主一仆都面有难色,一是愤怒的难堪,一是为难的祈求。
“不要再牵扯其他了,你们关心的,应该是四小姐的未来。”明理分析的秋儿,将视线落在差点打盹的正主儿身上。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她的事,而躲在冬儿身后的赵络头低低地直点,让人以为她正在忏悔。
猛然听到有人提及她,赵络睡眼惺松地揉揉眼皮,正要打个哈欠时,才突然想起此刻的境况,表情扭怩地硬是忍下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本来她就是“纯”不用装就很委屈相,大家也不好太责备。
“络儿,你不要嫁啦,我们进宫去和皇上谈判,一把定输赢。”关于赌方面,她是十拿九稳,赢定了。
赵绮好笑地敲敲她的脑袋“你当皇上同你一般嗜赌如命啊!”“疼呀!大姐,我是为她着想,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看小络儿去和番?”打那么用力,又不是仇人。
“这”“而且路途遥远,一路上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凶险发生山贼、土匪一大堆的,而且辽人都很野蛮,说不定照三餐揍她,你们瞧她撑得住几拳!定不出三天就呜呼哀哉了。”
赵缨一番的危言耸听,听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为赵络的前景面露忧色,由心底烦恼不已,不知该如何解决和亲一事。
这下,又有重咳声传出,有人做出嘘声动作,表示此人太吵了。
“女儿们,拨个空瞧我这老头子一下成不成。”他这么魁梧的人站着居然能被人视若无睹。
“你这个死老头真呃,爹,你在呀!”正想一拳挥过去的赵绮尴尬极了,拳头停在八王爷鼻头前。
“绮儿呀,老爹是老了,但是还没断气。”笑得老奸巨猾的八王爷轻轻拨开女儿的手。
“你也稍微出一点声音嘛,存心吓人。”好在手缩得快,不然不就成了弑父女!
“我没出声!”他眼一瞪的一扫面前的女娃儿。
赵缨古灵精怪地蹦到他跟前“爹呀,皇上是你侄儿,应该不难说情吧?”
“哼!你们这些丫头哪一天不惹事!我这张老脸皮早就不管用了。”好几都有面临砍头之虞。
“可是和亲是一件天大地大的事,你就要失去一位可爱、天真的好女儿,你不心疼吗?”
她动之以情。
“她命该如此!你们几个姐姐也该做个打算,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和亲也没什么不好。”
老大赵绮都十八岁了,个性大而化之,喜好打抱不平,没有半丝姑娘样,倒像个男子般豪爽,老爱学人射猎四处野。
老二赵绫十七岁,性情是骄蛮些,但很坦率,爱与恨的个性太鲜明,有仇报仇,有恩必还,总是爱和一群鸟兽处在一起。
老三嘛!性情刁钻、滑溜,一天到晚只想找人赌一局,满脑子古灵精怪的叫人猜不透,都十六岁了还不安分,很少能在府里见到人,除非和赌技智囊团在较劲。
谈起老么也挺头疼的,才十五岁就热爱很难理解的数理,天性过于单纯、天真,偏又好奇心重,喜欢追根究低的问个没完。
唉!
四个女儿虽然貌美如花,又有王爷府在背后撑腰,可是自从长女及笄之后,始终没人敢上门提亲,连皇上想指婚,对方都一再请辞,甚至连官都不愿当了。
主要是声名太响亮,一天不闯祸都很难,谁家愿担起被砍头的风险呢。
反观春、夏、秋、冬四个丫鬟比小姐们优秀太多了,不少人曾私下同他问一声,几时要让她们出阁,随时准备八人大轿来迎娶。
有时他常想,若没有这四个丫鬟在身侧帮衬着,女儿们八成命不长,早被自己玩完了。
“老爹,你不会也要我们嫁人吧?”
赵家三姐妹用杀人似的眼光瞪他,好像即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嫌弃,避她们收拾包袱去找个到楣男人赖。
“怎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不成要我养你们一辈子。”
养女不孝,父之过。
赵绮豪气地搭上他的肩“爹,我知道你辛苦了,不妨再做牛做马几年吧。”
“老头,我可是帮府里赢了不少银两奉养你喔,说嫁人就太伤感情。”一副乞儿流气模样的赵缨搭上他另一侧肩头一盹。
“爹,嫁人不难,你叫皇上来下聘。”比较正常的赵绫仰着鼻孔说出惊人之语。
堂兄妹怎能成亲!
那是逆伦。
八王爷只能吹胡子干瞪眼“络儿呀,爹问你,要不要去辽国和亲?”
众人不赞同的视线全往她脸上投,她嗫嚅的表示“我我要去辽”
“什么?你讲大声一点。”
大伙都没听见她的蚊鸣声,只好叫她再重复一次。
“我要去大辽啦!”赵络涨红了脸,鼓起勇气一喊。
为什么呢?络儿坚持要去番地?
想了一夜都想不透的赵缨心好烦,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更讨厌,就快分离不团圆了,它还像个傻瓜一样,挂吊在空中。
老爹也昏了头了,她才十六岁那,又不是七老八丑的麻疯女,活像一放出府就会为难人间,必须找个男人来管束。
“不行,我受不了,一大堆赌牌在眼前飞舞,骰子的声音是多么亲切啊。”
是呀!亲切无比。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因为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顺便赌两把。亥时更初敲时,一个男装打扮的少年公子从后门溜出去。无人知晓。也因此开启了丫鬟秋儿的一段姻缘路。
“瓦子哩,我赵三公子来一会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怎么防,也防不了赵三小姐坚强的赌性。
瓦舍勾栏女宾止步,她不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