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中有话我听出来,只是还未解其意,传话的公公早已是不耐烦紧催促。匆忙别了她们跟上去,出了聚宛宫又穿了好几条宫廊过了不知是几道门,温度逐渐热起来又在太阳下劲走背后早已是汗涔涔,衣裳贴着背一阵难受。在我已为走不到尽头之时,传话公公突停了下来,抬头便瞧见不派宏伟的朱红漆大门,门上挂立着一块蓝底金漆边牌匾,锍金大字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扎眼‘御膳房’三个大字赫然撞入眼帘。
沉重的朱红漆大门从里被拉开,一名穿着内监服外披白色大褂顶上戴着一顶圆桶白褶子帽的公公走了出来,瞧见我们赶忙迎了上来“哟,祥子公公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快里边请。”
我这时才知道那个鼻子高翘的公公叫祥子,大概是皇后身边的人,除了衣着也其它公公不同以外,走起路来都昂头挺胸大摇大摆,着有一翻气概。
我尾随着祥子公公过了御膳房宫门迎面便扑来一阵香,馥郁的香味让人十指大动。院内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褶子帽子的公公走来走去,挑水,洗菜,劈材,摘菜,各有各职各有分工。间时一个长得富态挺着大肚子满面油光的公公向我们走来,祥子公公立即笑脸迎了上去“哟,崔御厨,咱家奉皇后之命给你送了个使唤的女宫来,瞧瞧。”言罢指向我。
崔御厨上前盯着我细瞧了半晌皱眉道“祥子,皇后娘娘没跟老奴开玩笑吧,这丫头怎送到我地了?”说着指向我的手“一看就知道未沾过阳春水,我这地方都是干重活的,哪有什么清闲事,交给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
祥子一听脸色立马变了颜色,为难道“这事也不是我说得算,皇后娘娘吩咐的,我也只能奉命行事,至于你怎么安排,那我可管不着。”崔御厨听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脸上虽不愿但还是勉强接下了,毕竟后命难为,再者又是送的使唤奴才,于情于理也不敢拂了皇后的意。
祥子公公走后崔御厨又叫个叫勤月粗使宫女带我去住处。绕过御膳房的前院过一道院门里面便是宫女们住的地方,大概有十来个房间,她带我走进靠墙的最里间,推开门屋里虽简陋便却十分干净整齐。她笑着接过我的包袱放在四方桌前倒了一杯茶给我“我叫韦勤月,你以后就跟我住了。你睡东边那张床,靠窗比较凉快。我是在御膳房处理菜事的,崔公公既将你交给了我,以后你也就跟着我吧,我手中的事都是比较轻松的喔。”
我点头微笑道“谢谢。”
“不客气。你赶快整理一下东西,稍后就跟我去前院,快到午时了正是御膳房最忙的时候,晚了公公可是要发脾气的。”
“好。”
她说的午时是御膳房最忙的话真不是假的,方才进来时大家动作还算闲慢此时却已然如风,恨不得每人多长几只手脚方才忙得过来。勤月拉着我走到宽大的金漆厨桌前,上面推满了各种鲜果蔬菜以及肉食,厨桌的上方横吊了一根正形长木上方锭有许多银钉,钉上挂着许多宣纸,上方都用朱红墨写有字。勤月摘下最前的一张,看了一眼方道“这是贤妃娘娘的午膳单,紫晶鸭饺、清烩三鲜,红门佛鱼,仙贝珍珠汤。”又瞟了眼桌上的食材“其它菜式的食材都已准备妥当,就唯有最费功夫的仙贝珍珠汤还未弄好,走,咱们去拨仙贝。”
仙贝即鲜贝是生长在咸水里的一种生物,因宫里对菜名的要求所改为仙贝,有坚硬的外壳需煮熟方才能食用里面的嫩肉,外壳则用来做装饰之用。
“你要小心点,仙贝的外壳很硬,莫弄伤了手。”勤月坐在我身旁手中的事务边教导我,我点点头,看着她熟练老成的手势不禁感慨佩服。做仙贝珍珠汤的仙贝壳是不能完全拨散的,只能拨开一半剔除里面的肉,后时还要装珍珠丸进去,手法特别难,而却能将力度掌握得刚刚好,比起我这边的一片惨败,实在惭愧。
忙碌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停歇下来,随后便是传膳女司安排传膳的时间,勤月拉着我躲进后院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才能稍松口气。
“怎样够累吧。”她靠着我仰头看着天问。
我扭扭酸硬的脖子道“是啊,比起以前,只吃不做的日子,真是天壤之别。”
“只吃不做?”她直身惊讶的看着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这般好?”
我抬头看着枝桠间鸣叫不停的蝉儿在细碎阳光下若隐若线微笑道“我本是这届进宫的秀女,因犯了事被皇后娘娘贬到此处做宫女。”回眸望着她笑得更开“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只管吃不管做呢。”
“原来你是官家小姐。”她惊叫。“难怪你看起来跟别人不一样呢。”
我敛眼苦笑道“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算不上是大官,因皇恩浩荡方才能入宫,可自己又不争气落得如此下场,你可千别再这般说,否则我真要羞愧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她见我如此安慰得拍拍我的肩膀嬉笑道“我不是有心的,你万别当真。其实你比我好多了,父亲还是朝廷官员,不像我出身贫民,因没活路才进宫,进了宫无依又无靠,没一技在手,只得被安排到这处,俸禄微薄,月月还要寄回家乡,供家里享用。”她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来,似有哽咽之意,我心下暗惊,方急转移话题“听你如此说,怕是在御膳房呆了些年头,如今这里情式如何,你不妨讲于我听听,我也好记着日后多注意。”
她也自觉失态方收拾好心情细细与我讲来。忙忙碌碌过完一天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屋子,身子挨****便再也起不来,床前窗户大开有凉风吹进来,无比的惬意,闭眼眼思绪如潮水翻涌而至,叹声气起身脱鞋靠在床前柜上盯着驻铜荷花烛台上跳跃的红烛芯发呆。我未诚服于皇后,她便设计将我打入这个永无机会瞧见天颜的地方。‘御膳房’专供各宫膳食之地,天子是不会也永远不可能涉足此地,这样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即使以后我有机会蒙承圣恩,她也可以以不洁之名将我废掉。果真是狠手段,一招就将敌人定生死。不过……
我拔下发髻上一根菊花素银簪拨了拨有些昏暗的烛心。
那边的皇后又在想什么办法让我重新恢复成对她有用的棋子?这座后宫到底有多少她的眼线?四皇子,进宫这么些久,居然还未见过你一面,不知是何许人,竟能让一朝皇后如此助他。
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唇角勾起一抹轻薄的笑意,最起码此时此刻,我已如愿以尝,保全了自己。至于以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日子如溪水徐徐流过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我深居御膳房很少外出,但宫里事多少也有听闻,瑾姬果真中选承蒙恩泽,被皇上封为正五品才人迁出了聚宛宫入住于什锦宫的幽兰院,瑾姬才貌双兼,中选乃是意料之中,皇上似乎很中意瑾姬的才德,对她十分宠爱。而左真因有瑾姬的照顾被皇上宠幸封为正六品宝林,现入住在什锦宫的听雨院,两人隔得近相互也有照顾。而一直外柔内阴的司徒静若,也中选但因性子骄蛮,素与其它秀女不和,现在仍是司徒选侍。只是最让我意外的是婉荷,不过短短一月她竟做上了正四品美人,如此便更能确定她背后有靠山,细数后宫有这个能力的除了皇后就是一直盛宠不衰的董昭仪,就不知她投靠的是哪位了。
深吸口气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在铜镜前审视一翻觉得没问题方才出了门。后宫的争斗从未停止过,皇后与董昭仪素来不合,不管是靠着她们其中的哪一位,日子都不会轻松到哪去。
顶着炙辣的太阳来到前院,方发现大家都住着手,各个满面愁容并无准备之意,我满腹疑问拉着勤月问“大家这是怎么了?快到午膳时间了,再不做准备怕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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