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似乎迷了路,连进寨的入口都找不到,又何来本事剿灭咧?”
面对徐阿瑛的挑衅,当下有不少人都气坏了——
“你这贼婆子别得意,等我们抓到你,还不怕套不出山寨的下落!”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逮到我罗!”徐阿瑛勾着相公的手臂,朝他眨眨眼“相公,娘子我可得靠你逃命了。”
陆天哭笑不得,原来这女人打的主意是要他带着她“逃跑”!既然她这么看重他,做丈夫的自然得努力表现。
倏地他双臂一振,没给众人有时间反应,将妻子打横抱起,接着一跃而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等回过神,那两人已从前方树林间消失。
“别让那女人逃了,大家快追!”
“等等!”司徒策使了个眼色给捕头“这女人出现得太过巧合,可能是想引开我们的伎俩,我建议兵分两路,我去追那贼婆,剿灭山寨之责就劳烦捕头大人。”
“没问题。”铁捕头用力一扯缰绳,马儿便掉头。
司徒策盯着远方黑影,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上回没灭了这女人的口,事后他以缅怀故人为由,派人私下追查当年被灭门的沈家堡,得知身负重伤的管事拚了最后一口气带走六岁的沈家小姐,可惜伤重不治,管事被人发现死于山脚下,沈家小姐却是下落不明,可能被山中豺狼野兽给叼去!
但若那座山恰好就是这个夜叉寨的所在地,而这女人除了脸上本该有的胎记消失,长得像极了当年的沈夫人——
沈梦梦,看你这次还能活多久!
一群人忙碌的东西乱窜——一下子东边出现那女土匪的声音,往东追;一会儿西边也有女土匪嘲笑的声音,往西跑;简直是将所有人要得团团转,累得马儿也开始“嘶嘶”高鸣,显得烦躁与不耐,有的甚至停住脚步不肯再走。
这招当诱饵给人追的计策,确实达到了该有的效果。
“好了、好了,相公,你先停一下。”怀中的女人开口喊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要他放下她。
“怎么了?为什么要停下来?”
她看他一眼“那些人被我们甩远了,你别忘了自己大伤才恢复,娘交代你每日下宜动气过量,不然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他这话是逞强。
胸口刀伤初愈,一下子提气飞越这么多树丛,怀中还抱着个人,三不五时还得故意停下出点声作诱饵,怎么说都是挺累人的,可目前乃攸关娘子性命之事,怎么说他都会硬撑下去。
“我不信你,总之,我们就在这小山边休息一会儿。”
远远的方向似乎听见了马蹄声,不过不是朝这里奔来,显然那群人还搞不清楚方向,藉此喘口气也好,陆天不再逞强,靠着树干喘气。
徐阿瑛拎起袖口轻擦他渗汗的脸庞。“还说不累,你瞧瞧,你的脸色苍白极了,又出这么多汗”
他抓住她忙碌的小手,把她搂入怀中一起在树下休息。
她愧疚的瞅了他一眼“相公,你不会怪我拖着你一起引开那群人吧?”先前她把话说得太自满,什么大不了一起死,事后她后悔极了,她是真真正正不愿陆天再为了她而受伤。
那一次差点失去他的感觉,想到她的心就好痛,可别再来一次了。“我只是打算多争取一点时间,让寨里的人能顺利逃脱,所以才想到你可以助我拖延一阵子,可当下我那么想的时候绝不是想利用你,只是不想跟你分开而已。”
她眼中的留恋清晰可见,口气却显得懊悔万分“可我却担心要是那些人找到我们会对你不利,你的身子才刚恢复,又要你涉险,我真的”
陆天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勾起她的唇亲了一下,果然安静许多。“娘子,别把我讲得好像随时都会被人一刀砍死;好歹为了你,我可是亲手解决了一名武林高手耶!”
“可你身上却多了个窟窿!”她比比他的胸,那窟窿可是让她疼到心里,到现在想到都还疼着呢!
“我们会没事的。”他继续保证。
“可是”天知道他哪来的这股自信。
“我们还得回樱谷见爹、娘,别忘了还要忙着为寨里的兄弟们转行谋生,所以我们一定会没事;还有还有,你还得替我生个孩儿,爹等着抱孙子等得都快抓狂了。”他蓦而一顿,接着笑出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要有个孙子吗?爹可是等着和孙子一起走在街上,对着大家说这是他的小弟呢!”
看见她的笑靥,他凝视她片刻再道:“不,我们下生儿子,要生个女儿,还要叫她梦梦。”
沈梦梦没有办法走下去的人生,他就让自己的女儿来代替。
徐阿瑛先是怔怔然望着自己的夫婿,继而瞪大双眸,心中那股街上喉咙的暖意几乎要淹没了她!
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抱住他,最好能永远永远拥着这个懂她疼她又爱她的男人。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极力抹去以往不愉快的记忆,但当她提起小时候发生的小事情,脸上总会出现淡淡的遗憾;陆天知道她很在意沈梦梦的一生,到了六岁便被迫改名结束;属于沈梦梦的美好回忆,还得被强迫去遗忘。
她仰起头,紧紧凝睇住他,声音一软“相公,我”
“想说什么情话给我听,就等我们两人平安离开再说,你不是说自己知道些密径可以逃出去吗?”
徐阿瑛却突然咬了一下唇,决定吐实。“那是编的。”
耶?
“如果不这么说,一哥、二哥会离开吗?”她当时是真的很努力才想到这个藉口“不过,虽然我不知什么逃命的捷径,却知道几个能躲人的隐密地方可以暂时藏身,只是倘若对方执意要找,还是有可能被找到。”
所以?他们真的只能硬拚罗?
若是这样,陆天其实也没在怕——要嘛就是他们赢,杀出重围;要嘛就是死路一条,而能和心爱女人在一起,有什么他不敢的?
只不过他深信自己若有个三长两短,爹、娘是不会放过这群人的,搞不好又来个武林大屠杀,那也挺有趣不,是挺恐怖的说!
“你在想什么?想到都笑了出来。”
“我在想”后方再次出现清晰的马蹄声,陆天苦笑“我们又该继续工作了,娘子。”
陆天的轻功虽然了得,之前的伤势确实也影响到他——他的行动逐渐变慢,再次成功甩去三人后,只剩下一个牛皮糖紧随不放。
停在一棵树下喘气时,那个牛皮糖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并没上前的迹象——
显然是双方都累了。
“相公,你还行吗?要不要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徐阿瑛心疼的替他擦汗,担忧的注视着他,目光一刻也不敢从他苍白的脸庞上移开。
陆天摇摇头,视线对上那端的牛皮糖。“司徒策,你与我们有何恩怨需要这样赶尽杀绝?横竖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做你的大侠,我们做我们的山贼,你为何要穷追猛打?”
司徒策那双眼瞪着陆天怀中的女人不放,蓦地,他沉声开口“沈梦梦,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从他嘴里听见这个名,徐阿瑛的身子一僵;拥着她的陆天自然察觉到她的紧张,他轻抚着她的背,视线冷漠的扫向司徒策。“我妻子早就放下当年的恩怨,甚至只想忘了过去,你又为何要逼她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
果然,这女人已把当年的事都说了出来!当下司徒策眼露杀机,反正陆天那模样看来也撑不了多久,干脆连同他一并解决。“当年没杀你是我的失误,这些年来我以为你死了更足我的疏忽,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活着,甚至做起了山寨女大王;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把这事说出去,破坏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你当真以为杀了我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吗?”陆天道。
司徒策嘴角一扬,冷笑着“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孤单上路,你寨里的那帮兄弟恐怕都已在路上等你了。”他可以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灭了一家子人,自然可以为了堵一张口,灭了一寨子的人。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徐阿瑛的脸色别白。
“你当真以为我会中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吗?我早派其他人往与你相反的方向追去,现下恐怕早就剿灭了那帮贼于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果不是陆天拦着,徐阿瑛早就冲上前把司徒策砍个稀巴烂。
“我卑鄙?哈哈!卑鄙的是你父亲吧!知道我想对茵茵提亲,就先一步霸王硬上弓,让茵茵只能嫁给他。”他的眼中透着杀意,恨恨道:“我千方百计把茵茵救了出来,在你们母女面前杀了那男人,却不知茵茵被你父亲灌了什么迷药,一直误会我、辱骂我,害我不得已对她施暴!
“我是真的喜爱茵茵,可她居然发了神经拿簪子想要刺杀我,我气疯了,一个阻挡,那簪子就刺入她的胸口”
“够了!”陆天打断,手臂加紧拥住怀里发颤的身子“司徒策,我没工夫听你之前的卑鄙事,你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假圣人,我警告你,倘若你敢动我妻子一根寒毛,我保证会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只懂一点皮毛就自鸣得意的小毛头吗?”
“我从未说过由我动手,只是若让我的爹、娘得知她的媳妇为人所伤,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司徒策面色一凛,冷哼着“到时你们两个都已成了死人,还能多说什么?”
瞬间抽出长剑,直跃而来。
“执迷个悟!”陆天眯紧黑瞳,拥紧徐阿瑛跳开那波攻击。
刀剑锋利且来势凶猛,看来司徒策是下了决心要置两人于死地,所以使出全力攻击。
虽然躲过几回,但穷追不舍的凌厉招式已让陆天渐渐有些吃力,他的肩膀、手臂上都有被剑气所伤的刀痕。“阿瑛,待会儿我往丛闾钻,你乘机弯下身逃开。”
“不要!说好我要跟你一起奋战。”她知道他的体力有限,但这次,说什么他也不准再扔下她,一个人去拚命。“你不行,就放下我;我有刀,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只怕你没多久就玩完了!
足尖踏地,藏身在隐密的丛间,徐阿瑛扯着他的臂——才示意要跟他同生共死,却发现她的手动弹不得,她又中穴了!
她惊骇的瞪着他,眼中燃起了愤恨的火焰。
“别吼!不然我们都会死。”他止住她的破口大骂,继而柔声说:“为了怕你冲动坏事,所以我点了你的穴,让你不能动:你知道我非得贴近那人,不然我根本无法还击!现下我真的很后侮,以前为什么不多跟爹、娘学些厉害的功夫。”
收到她眼中的指责与痛骂,陆天不舍道:“等我,让我来替你砍断过去的记忆,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轻抚着妻子恼火的脸颊,在她耳边落下几个字,足尖施力离开丛问,倒也不躲,直接面对追上来的司徒策。
热气盈满她的眸眶,徐阿瑛咬紧下唇不让自己泄漏一丝声音,不让敌人发现她的位置。
这个混蛋、王八蛋!做什么这时候对她说这些话,害她变得软弱,变得想活着跟他在一起,更想活着对他说一句“她也好爱他喔”!
她泪湿了眼眶——现在她只有让自己不成为他的累赘,只能在这里等,等他用他的方法解决司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