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不去想。因为他怕又会想起白奕凡和秦雨红。
有两个人影,钻入了林立中的思绪之中。
不过并非一男一女,两个都是女孩子。而且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才对。柔柔的秀发,淡淡的轻愁,如梦似幻的眼神,挺直秀丽的鼻梁,小巧雅致的樱唇,我见犹怜的神情那不正是相片中小公主般的倪祖儿!
可另一个画面却是--
怪异的爆炸头,流行的追随者,前卫时尚的造型,粗枝大叶的作风。加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满脑子的精灵古怪。
哪一个才是她的庐山真面目?
林立中迷惑了。
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孩,一个撞得他不省人事的女孩。
秦雨红呢?为何不见她徘徊于脑海之中?
不会的!林立中告诉自己。
他不会这么快又坠入情网,去爱上另一个女人。太快了。
也不过才几个月前的事。爱情不是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吗?可偏偏这两个“影像”就是如此强烈,硬生生地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不行!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已经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他绝对不可以再公私不分!
楚大祥先生只是派他来“请”倪祖儿回去见面,并不是要他来爱上她的。林立中赶紧打消不正确的想法。
入睡之前,倪祖儿的两个身影,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而一觉醒来的倪祖儿,已经准备好要去“教训”一下那些不肯“归顺”还耍得她团团转的小太妹们了。看来一场恶斗是免不了的了。
倪祖儿已整装待发。
她今儿个身上全是皮衣皮裤,一副女打仔的模样。
若是这干人都摆不平,要怎么“重振声威”呢!
倪祖儿踢开大门,准备出门去“收拾”人了--
“你去哪--”
哇!大清早也!就有人捧了一大束红玫瑰杵在倪家大门口,真是居心叵测!这是在等谁呢?铁定不是倪祖儿,因为这个人和倪祖儿可是水火不容的。那么除了倪小姐,就只有倪夫人喽!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也!真倒楣,连早上出门也会撞见你。我去哪儿是我的事,倒是你在我家门口‘站岗’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
“我正是这么想!那么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乘务员的,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
“拜?,你这个警察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来者正是吴仁德。瞧他把全身上下都打点过了!手中的红玫瑰就是要送给“梦中情人”倪梦涵的。
“倪梦涵女士外找--”
倪祖儿扯开喉咙喊着,倪梦涵再不出来,她就走不成。
昨日吴仁德趁倪祖儿进病房看林立中时,即刻同倪梦涵攀谈了起来。当他得知,并无“爸爸”这一号人物时,可把他给乐坏了。他的希望来了,他的机会来了!
“祖儿从小就没有爸爸--”
“太好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兴奋过度的吴仁德,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开心得整夜都睡不着觉。
为美人去烦解忧,他可是赴汤滔火在所不辞的。
阅人无数的吴仁德,一眼就看出来,倪梦涵为倪祖儿伤透了脑筋。放心吧!一切包在他的身上。
他有信心制伏倪祖儿这个令人头痛的野丫头!
说不定,说不定
以后倪祖儿还得喊他一声“爸爸”呢?这个念头实在太美妙了!所以喽,吴仁德自告奋勇的,要替倪梦涵解决这一大难题。
“早!吴警官,你来了。”
“早!倪夫人,我来了。”
无聊!倪祖儿从来就不向人问早的。
“你们有话就慢慢说,我可要走喽--”
再不开溜更待何时。
“想走,没那么容易!”
受过训练的吴仁德,身手可是不凡。
吴仁德一把抓住了倪祖儿的骼臂,而且紧抓着不放。
“痛死我了!快放手。”
“祖儿--”
“妈!你看他啦--”
“夫人,这花送你--”
“吴警官,你快放手啊!”人比花来得重要。
“夫人,‘慈母多败儿’,古有明训。”
倪梦涵犹如暮鼓晨钟般,为了倪祖儿好,她必须狠下心来。她已经手足无措了,如果吴仁德真能管得住祖儿
“妈!你别‘见色忘女’啊!”“瞧你这张嘴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喂,你这人也太夸张了吧,竟然用这种招术来追女朋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你只过是个头脑不太灵光的笨警察哇,病死我了,妈--”
吴仁德又再加上把劲,他可不是被唬大的!
“警察打人啊--”
看来这档闲事他是管定了。
一旁的倪梦涵看得心疼不已,她的意志动摇了。
“夫人!不可有妇人之仁,她已经被宠坏了!”
吴仁德即刻补上了这句,倪梦涵左右为难。
“先放下祖儿再说--”
吴仁德这才不甘不愿地放下手来。他的擒拿术可是一流的!
出师未捷的倪祖儿,反倒已先着人一道了。
“从十天开始,只要你一出门,我就跟着你--”
“警察不用上班的吗?”
“我已经请了假--”
“天哪,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这是‘爱屋及乌’!”
恶心!倪祖儿暗骂着。
“倪梦涵女士,你好狠的心!”
“祖儿,妈是为你好--”
“找一个人整天粘着我,跟着我到处乱转,这根本是妨害自由,还说是为我好!”“祖儿,妈不想你有事。”
“我本来就没事,全是别人来招惹我的--”
“祖儿,听话好吗?做一个好女孩。”
“妈!你别老古董行不行,现在流行坏女孩,何况我觉得这样子好得很!”
“不可以的!祖儿,别这样任性”
“我就是喜欢这样嘛!我讨厌被束缚着。”
“祖儿!女人生来就是如此。”
“你就是这么认命,才会害苦了自己,便宜了别人!我可不,我要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吴仁德根本搭不上线。
“别说那么多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再不及时拉她一把,她就会自毁前程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交给我吧!夫人。有我在,她别想再涉足任何不良场所,更别想再做什么坏事--”吴仁德下了保证。
倪梦涵心抽痛着。她真的别无地法了!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祖儿一直这样下去。
“祖儿,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嫌弃女人有‘过去’的,如果你肯从头来过,一定可以找到真心爱你的男人!”
“我的好妈妈呀!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当真以为我同男人不三不四的!没有,真的没有嘛!
“你还狡辩,我全去查清楚了。你以前是‘九尾狐’的狐主,现在人家都”退出江湖’了,就剩下你仍然执迷不悟,妄想再另组帮派。还同人比赛谁有过的男人最多--”
“你调查我!”
“我是警察,我有责任保障好人,清除坏分子。”
卑鄙!
“你有过五十个男人对不对?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我是唬唬她们的!那一群小太妹。”
“你还当街去勾引男人上宾馆--”
“唉,那是一种‘游戏”而已啦!”
“总之,你的记录不良就对了。”
吴仁德下了这个结论,不容许倪祖儿再否认。
百口莫辩的倪祖儿,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你想去殴打证人--”
“拜?!什么证人!根本就是一群胡言乱语、不知好歹的臭婆娘--”
“如果她们只是造谣,你又何必动怒?”
就这样,倪祖儿走到哪儿,吴仁德就跟到哪儿。
别说去揍人了,连想和男生去比比赛车,也赛不成。吴仁德虽是身着便服,却逢人便声明他的警察身份。仿佛伯光凭着他那张“扑克脸”还显得不够威严,无法喝倪祖儿的那些狐群狗党。
这么一来,谁还敢招惹倪祖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无端端的多了个“保镖”倪祖儿哪儿也去下成。
又闷又烦的,甩部甩不掉。一天是这样,两天也是这样。
拖拉机嘛打不过他,跑又跑不过人家,真把她给气得七窍生烟!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分明是出游的好日子!可是--
倪祖儿无精打采的,吴仁德却是精神奕奕,一点也不敢懈怠。为了博得美人青睐,他可丝毫不放松。日子一久,倪祖儿就会放弃抗争而安分下来了。
他打着如意算盘。
哪儿都去不成,都快给闷出病来了。该怎么办呢?
倪祖儿左思右想的。突然间--
“林立中”三个字冒了出来!
有了,倪祖儿心生一计。
“我说吴叔叔啊!我想去看看林哥哥的伤好了没有--”
不得了,又是“叔叔”又是“哥哥”倪祖儿的一张小嘴好比涂了蜜糖似的,甜得十分可疑。可吴仁德不能再挑剔什么,毕竟这还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到了医院之后,再来表演一招“金蝉脱壳”!
倪祖儿平时虽是粗心大意的小迷糊,但在这种紧要关头,倒也聪明机灵,鬼主意多多。
“嗨!林哥哥,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啊--”
倪祖儿一见到林立中,立刻“关切”地“飞奔”了过去。
林立中受宠若惊的,这个倪祖几真是令人难以捉摸,一会儿一个样。
“护士姐姐!林哥哥需要清静,这病房内人太多了,会吵到他的!有我照顾他就行了,你们去休息吧!”
她特别强调了“你们”二字。
倪祖儿向林立中眨眨眼,意思是他如果不帮她,她绝不会轻饶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他!总是会有机会的,一定的,她是女如来佛。
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祖儿陪我就行了--”
“是的!林哥哥。”
还好!算他“懂事”要不然啊!嘿!嘿!
于是“你们”即燕小青和吴仁德,只得退出病房外。在病房内当然是病人最大,病人都下逐客令了,不走怎成。
不过吴仁德仍守在门外,他知道倪祖儿没那上快“转性”
房内只剩二人了,倪祖儿就不再演戏了。
“二木的!我方才叫了你两声哥哥,你得赔我才成!”哥哥长哥哥短的,可把倪祖儿给憋得透不过气来了。
“怎么赔--”
“叫我两次祖儿姊啊--”
林立中盯着她看,这个谜样的女孩。
“快叫啊!不然要生利息喽。”
“祖儿姊!祖儿姊!”林立中笑着说。
“乖!这还差不多--”
便宜讨回来之后,倪祖儿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向有“惊人之举”的她,这回不知又想出什么花招。
“你说你是来‘抓’我去见楚大祥的?”
“是‘请’!”林立中纠正她。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嘛!对不对?”
“没错。”
“好!我跟你走--”
--有没有听错!她真的改变心意了?
才怪!倪祖儿根本没兴趣去见她那从未谋面的“爸爸”
她决定了,她要“离家出走”连老妈都“出卖”她了,她可不能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要一走了之。
对!就这么办。去见楚大祥只是骗局,好从吴仁德的严密监视下脱身,中途再伺机开溜。
到台北去闯天下,要不然去中部也成。
就是不要再留在台南,有吴仁德这么碍眼的人在,真是绑手绑脚的。何况“太妹”们也都不服她。
“你的伤什么时候好嘛!”
“这我不知道--”
“快点好起来,我们才可以上路呀!”
“你真的要和我去见令尊?”
“我要是骗你,我就是赖皮鬼!”
赖皮克就赖皮鬼,倪祖儿赖皮出了名。
“你很急--”
“当然喽!越快越好。”
“好!我马上就出院!”林立中一口允诺。
燕小青闻讯时,连忙阻止。
“不成的!要等伤口拆了线。你的头上受的伤已不只一回了。林先生你要清醒一些才好,不能总是为了女人--”
女人?倪祖儿望林立中。
什么女人!是什么女人,曾让林立中不顾自身安危,忘却了自己所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