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谢尚等行过礼才答:“还好。只是陛下不在京城,有些萧条而已。”
“太后、成王呢?”
“身体都很康健。”
皇帝的两只手握成了拳:“我也思念得紧,想着早日回去,能在母后膝下承欢。”
谢尚不吱声了。
皇帝明白了,并不希望他回去。可总在怀来不是个事,眼睛往陆璟那看。
“陛下,谢侍郞和宋编修适才进城时,被瓦剌人追击,差点就要进不来城。这是天佑陛下,才让他们能平安进城,只有随行小厮中了一箭。”
皇帝把把谢尚和宋颐看了眼,脸上、身上全有灰,看着颇有些狼狈:“两位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话音里带着伤感。
怀来这小城,还要待多久?
陆璟也想,皇帝待得越久,怀来可越倒霉。这几日,为了供应皇帝,百姓家里的鸡鸭鱼肉,但凡晕腥的全给搜来送进怀王府。
自家小院的那几只鸡要送出去的时候,蚕姐都哭了:“早知道就吃了,何必留着。”
最后陆璟打着徐惠然小产的名头,把鸡给留了下来。
难呀,这也就是他们,换个普通百姓家,怕就是日日喝粥了。
出了怀王府,陆璟就请谢尚和宋颐跟自己一道回县衙。
谢尚叹了口气:“去县衙再说吧。”
“不如就到后院。我已经让人回去安排。县衙那里,现在已经没有说话的地方。”
到了县衙,下了马往里走,谢尚就明白陆璟说没有说话地方的意思。县衙里已经住满了人,就连县衙大堂都住上了人。
“若是要有人告状怎么办?”宋颐好奇地问。
“就在县衙大堂前面摆张桌就好。你们看那边。”陆璟指着院子里,郭县丞正坐那审案。有人告偷窃。罪证一坐实,就给拉出去砍了头。
谢尚点了点头:“此时就该乱世用重典,慑服人心。”
陆璟没接话,想着更实际的是可以少张嘴。
进了后院,跟前面县衙的嘈杂不同,一下安静下来。院子里有狗、有鸡,还有种的葡萄、小菜园子,柿子、枣树。
宋颐想到了京城陆璟住的地方:“元玉兄还是如此有农桑之情。”
“民以食为天。这是内子弄的。”陆璟笑了,指着葡萄架下的桌子,“两位贤兄请坐。”
谢尚坐了下来,再把小院打量:“不错,颇有世外桃园之感。”
陆璟往正屋的东间窗子看了眼,知道徐惠然就在那坐着,这两人应该都见到了。
徐惠然在屋子里是看到了,坐在边上的蚕姐也看到:“这人看着眼熟?可京里好像没来过吧?”
“在越省省城卖蜜饯帮过我们的。”徐惠然提醒了声。
蚕姐的眼睛睁大了:“是他呀,不会是他找上门来说咱们坑了他吧?”
徐惠然低着头笑了:“哪个会为一两银子,不要命跑到怀来跟咱们算帐的。”
蚕姐一想外面全是瓦剌人,放下了些心:“他忘了最好。”
陆璟让杜阿福来上茶。
福顺扒着墙角偷看,好奇地问:“老爷为什么突然让你去?”
杜阿福回了句:“过会儿你去。我去做箭杆。”拎着茶壶,端着放着葡萄和柿子、枣子的果盆走了过去。
蚕姐看到也问:“咦,怎么是阿福去送茶。”
徐惠然的唇角翘了起来,努了努嘴,那人的心眼真小,这么多年还记得呢。
杜阿福走到了葡萄架下,往那一站,像座铁塔,下午的阳光都给挡住。
这么高大壮实的汉子干小厮的活,让人不注意都不成。谢尚的目光看过去,眯起来,回想了下,心头有处跳了跳:“元玉兄,这位来你们家多久了?”
“也有好些年,是我跟内子成婚时来的。”陆璟拿起茶壶给谢尚和宋颐倒上了茶,“眼下这里也没有什么点心,尝尝院子里的柿子和枣子、葡萄,味倒还甜。”
宋颐有些饿,也不推辞,拿起枣子吃了口:“果然甜。先生快吃。”
谢尚却没动手,若有所思:“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这位家仆跟我见过的一位小娘子的家仆弄混了。”
杜阿福站在边上,眼睛往陆璟转。不让福顺来侍候,让他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哦?是吗?”陆璟故意地问。
谢尚带着些自嘲:“是,老家的时候。”
“可是越省省城?”
“是。”
“除了一位男仆,还有一个丫环?”
“是,元玉兄怎么知道?”
陆璟笑了起来:“季方兄,那就是家仆阿福。我曾听内子提过,她和仆妇做了些蜜饯送到铺子里。没想到铺子欺负她一妇人,故意压价。她就到铺子对面卖起来,差点被店家掌柜和伙计欺负,幸得好人相助,才摆脱麻烦。原来此人就是季方兄,这些年我苦心寻找,想报此恩,却不得报。”
陆璟站了起来,对着谢尚长揖:“多谢季方兄当日援手。”
谢尚心头有些难过,还是站了起来,还了一礼:“元玉兄不必客气,扶弱除霸,本就是吾辈该做之事。”
“哪里,哪里,来,来,我先以茶代酒敬过。晚上,再好好摆宴谢过。”陆璟端起了茶杯。心里默念着,喝过这杯茶,就别再惦记我家娘子了。
谢尚端起,一抿而尽,也是绝了心里念头,幸好刚才不曾再多说什么。这些年也未曾对人言起。
至了晚间,就在东厢房摆了一桌酒菜。为了这顿,特意杀了只鸡。
徐惠然一个人在东间吃的,罗妈给盛了碗鸡汤:“夫人说鸡全端上去,这汤我就留了点。”
“罗妈有心了。”徐惠然笑,用鸡汤泡着饭吃。
“唉,也不知道瓦剌人什么时候走。城里肉是买不到,别的也快没了。光吃米怎么行。”罗妈悄悄看着徐惠然。
“有米就不错了,不会饿死人。”徐惠然吃了。前世,怀来城最后是断粮的。是陆璟坚持到怀来解困,才救了全城。
罗妈不敢再说,拿着托盘出了屋。她为了不吃苦才当老妈子,遇到苦时,就不如徐惠然能吃苦了。
到了二更天,东厢才散了。陆璟回来,身上一身的酒气。
徐惠然已经躺在床上,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陆璟脱衣服的声音,抬起了半个身:“我给你倒点茶吧。”
“不用,我没喝什么。是谢季方喝了不少。”陆璟掀开床幔进来,随手拉来,俯下身:“娘子,他可是为你才伤情的。”
徐惠然一推陆璟:“胡说什么。”
“我可没乱说,我就怕哪天你不要我,抛下我又走了。”陆璟贴住了徐惠然,手伸了上去。
“你好好的,我走什么。”徐惠然笑着,躲着:“赶紧着睡了。”
“娘子,我在睡呢。”陆璟吻了下去,手在乱摸,人也趴了上去。
徐惠然闻到陆璟身上的酒气,也有些醺醺然,两只手臂抱住了陆璟,由着他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