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健朗,常年在全国各地采风,还是一位极限运动爱好者,前阵子看他微博,似乎刚在美国拿到了跳伞资格证。
宁石远入行多年,获过的国际大奖无数,曾经被多家有名望的媒体邀请做摄影师,每一家皆被婉拒。
理由都是不愿被束缚,他乐意做一个行走自由的摄影师。
他认为一直拘在一个地方,为同一类型的圈子拍照,他的灵感会提前枯萎半辈子。
闻如一对这位老前辈颇为敬佩,她向往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却放不下周围的一切。
只能择一部分,做旅拍这部分。
文件里大多作品闻如一都看过,她翻阅得很快,很快看完,合上文件,她好奇一问:“这个老前辈不是不为任何一家公司服务吗?印象怎么请到这尊大佛的?”
“他想入藏拍摄藏羚羊,做成一个纪录片,公益性不盈利,可制作成本总需要资金。印象有财力,帮助他获名声,公司也跟着沾光,日后说出去,多她妈牛逼。”
“比如,我们公司曾负责过国家级公益片制作。”
“你品一品,牛不牛逼。”
于念说话直,本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到了她嘴里,硬是变成了非盈利的等价交换。
闻如一忍住笑:“中午我们就是去接他?”
于念不以为然:“是,印象给他安排了住处,接了他吃顿饭,送他回宅子,就完事收工。”
这番话停下来,闻如一觉出点其他意思,她小心翼翼地问:“组长,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位前辈?”
于念冷笑,撇她一眼:“关你屁事。”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不需要。”于念指着办公室的门“滚出去,到点了再进来叫我。”
闻如一“喔”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回头看她,扔下一句:“组长,你这么凶,方程会被吓跑的。”
“你给老子滚!”
闻如一合上门的一瞬间,听见文件夹碰到门板的声音。
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松了口气。
幸好跑得快。
母老虎的须,果然碰不得。
——
中午。
闻如一和于念去接上宁石远,她第一次看见真人,几番聊下来,闻如一感觉这位老前辈,与平时媒体上表现出的样子,有所出入。
比如吃饭的时候,于念特地挑了家古色古香的土菜馆,宁石远一进门,看见店内的装潢,就退了出来,直感叹:“太过奢靡,我们找个小店喝完粥就行。”
闻如一站在于念身边,清清楚楚地看他翻了一个白眼。
“宁老师,瞧您说的,这家菜味道可好了,您尝尝。”闻如一出声圆场。
宁石远笑了笑,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个糟老头子,胃不行,吃不了这些。”
于念耐不住,跟服务员取消了预定,转头说:“行,刚刚路过有家粥铺,买一送一,就去吃那个。”
闻如一被吓一跳:“组长”
“走吧,磨叽什么。”于念路过宁石远身边时,轻笑一声“待久了,让咱们宁老师染上这高楼大厦之间的世俗气,可怎么好。”
闻如一被吓得不轻,已经说不出来话。
宁石远倒是不介意,路上时不时跟闻如一聊天,午饭吃了两碗粥,送他回家,道别的时候,也是乐呵得很。
送走宁石远,闻如一和于念回到车上,只剩下两个人,她才开口问:“组长,你跟宁老师有深仇大恨吗?”
于念难得没爆粗口,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
开了两条,于念突然开口:“你永远不要感觉,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就完全是真实的。”
闻如一听得一头雾水:“那什么是真实的?”
“人心。”
闻如一还想问什么,于念已经打开了音响,摇滚乐的声音布满整个车厢。
这种无声的拒绝,闻如一还是懂的。她闭口不言,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闻如一从包里拿出手机,看见好几条向言叙的未读消息,点开一看——
项目数据出了问题,晚上要加班。
你忙完打车回家,早点睡别等我。
德芙被我妈接走了,她说带过去玩几天,你晚上回家吃饭也行。
闻如一,回我消息。
你接个老头儿,接这么久?
闻如一被最后一句话逗笑,慢吞吞地回复:我去学校陪你上课怎么样?
向言叙秒回:老头儿呢?
回家了,你怎么连老头儿的醋都吃,你口味好重。
向言叙直接省略这句话,回复她上个问题:别来,你自己玩。
闻如一这下不乐意,戳着屏幕,回过去一条:你是不是在学校养三儿了,我感觉我头上有点绿。
向言叙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发过来一段小视频。
闻如一点开看,是教室的全景,教授还在上面上课,位置从左扫到右,基本上都是男生。
闻如一不明白这段视频的意思,正要问,那边连发三条信息来——
计算机选修,全是男的。
你别来了。
你来了,头上长草的,该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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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闻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