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管家欺负她,就连安家的下人也敢欺负她……
陆浅之初次见她被欺负,是去年的冬日里在安家小花园的水塘边,她被打发在数九寒冬的时候下到湖中找寻安璃月掉进池塘中的一件小首饰。
彼时,身上披着狐皮披风,围着水貂皮围领,手中捧着小暖炉,由众小厮婢女围绕着的安璃月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只身穿一件破棉袄的安如是在冻了冰的水塘里捞着什么。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站在齐腰深的冰窟窿中用小木棍翻找着什么……
他那是以为她只是相府的普通下人,还同安明雅提了提,究竟是多么贵重的东西,需要人在这样严寒的时候下水去捡,没想到安明雅却带着不屑的冷笑说,那个冬日里只穿一件破棉袄下水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妹,是个卑贱的女人所生的庶女……
他一直不懂,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称呼自己的妹妹是“卑贱女人所生的庶女”。
陆浅之从小生在书香门第,他的家庭传统而又温馨。他也有几个庶妹,虽同他不大亲近,但总也是不愁吃穿,娇生惯养出来的……
他不由得将眼前浑身湿透,在寒风中打着哆嗦的少女同自己的庶妹做比较。
“浅之哥哥……不是我推她……我知道了!是她自己假装跌进湖中,装作是我推她的模样!她想要陷害我!”
安明雅眼见着陆浅之的脸色一层黑过一层,心知他必然是生气了。
她教训自己的庶妹何错之有?那小蹄子却装成一切都是她做的来陷害她!
“够了!”
陆浅之甩开安明雅抓着他衣袖的手,怒道:“你看看你妹妹,她被你推下水后何曾说过你的一字坏话!她只是不断地求你救她!求我们救她……你是怎么做的?”
安明雅一向要强,此时也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泪目盈盈的模样,若是换了平日的陆浅之,必然要好好儿安慰一番,可此时陆浅之心中也腾起一股火。
“出了何事了?”
放生池边正闹着,住持方丈和大夫人他们自然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于是,他们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秦柯脱下了自己身上围着的披风裹在了安如是身上,而安如是则是从头发到鞋子都在淌水,脸色冻得青白。
那边厢,安明雅重又抓上陆浅之的衣袖,流着泪苦苦哀求着什么。安璃月傻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丫鬟们乱成一团……
许是湖水确实冰冷,安如是终还是撑不住,晕倒在了秦柯怀中。
“慧义住持,这位姑娘掉入湖中,约莫是体内浸了寒气进去,请尽快安排一间暖和的厢房……庆忠,你去问问安姑娘原本住的厢房在何处,将安姑娘随身的侍婢请来。记住,此时暂且莫惊动安姑娘的母亲。”
秦柯同住持方丈问了厢房的位置后,又转身对自己的随身侍从庆忠嘱咐了,才匆匆抱着晕过去的安如是走了。
围观者都走开后,湖边只剩下陆浅之和安明雅二人了。陆浅之斟酌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安小姐,这门婚事,便就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