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乱哄哄一片,机械的刷着牙,低头迎上水杯漱口,刷牙后他用毛巾沾水了帮她擦脸。脸上覆着温热的毛巾,眼眶一热眼泪汹涌而至。
“伤口疼?”
她猛的点头,拿过苏奕手中的毛巾胡乱擦掉脸颊上的泪珠:“嗯。”
伤口确实疼,却不至于让一个年满二十一周岁的人痛哭流涕,她想要抓住苏奕给她的点滴温暖,却又害怕这些温暖就和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他们的家庭背景、学历甚至身边的朋友都有着巨大的反差,就算她喜欢他又能怎样?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尘埃注定是永远触不到星星的。
原来爱越多,就越怕!
“吃完饭去换纱布,到时候问一下医生看是不是伤口没清洗干净。”
“嗯。”
她坐在餐厅凝视着苏奕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目光跟着他一寸一寸的挪动,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有独特的魅力,这点苏奕有;脱得下西装换得上围裙的男人有魅力,他也有;杀伐果断,做事毫不拖沓这点她相信他仍然有……
她喜欢的苏奕,就是这样一颗璀璨夺目的星星,亮的人移不开视线却又不敢攀附。
西红柿炒鸡蛋、酸菜鱼、清炒生菜和四喜鸭子都是她喜欢的菜,他细心的给她换上了勺子。
她低头扒饭,碗里时不时会冒出挑完刺的鱼肉,剔完骨头的鸭肉,割成小碎片的生菜,这些都是他一点点弄得。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只怕一眼,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可即便不看,她想她也已经深陷泥泞难以自拔了。
苏奕这样遥远,遥远的她再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她怕她以后会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像她自己的人,心狠手辣费尽心机只为了得到他。
饭后去换药,拆纱布时她疼的龇牙咧嘴,苏奕上去一步挡住她视线抱住她的头,她一愣,左手指尖复苏般的动了动,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他宽阔的胸膛。
“麻烦您轻点。”
老护士对视苏奕不忍的目光,随后缓缓道:“她这是新伤,昨天才缝针,伤口深还不齐,要不是缝的好,这手面以后怕是不平整了。”
她贪婪的环着他的腰,只希望换药的时间被拉得再长一些,最好——天长地久。
出医院后她就发现自己矫情的不像话,竟然对苏奕已经贪恋到这个程度了。
“苏老师,等我补好银行卡后就把钱还给你,我先回寝室了。”
他浓眉微蹙:“学校上下铺不方便,伤口没好之前就住在我那里吧!”
“在学校有柳宝她们能帮我也不错。”
“你这伤也算是因乌倩涵而起,你想让她内疚吗?”
她沉默的摇摇头,乌倩涵这几天指不定自己得悄悄的****伤口,她怎么能再加一把盐呢?
他见切入点良好,忙乘胜追击:“留在我那里,我可以帮忙给你打掩护,就说是割伤或者其他什么伤。”
穆小穗最终还是留在苏奕那里了,并不是因为他可以帮她遮掩受伤的实情,而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期限,一个离开他的期限。
此后半个月生活过的很平静,早晨起床有早餐,上课有人送,下课有人接,唯一和往常不一样的就是不再住在寝室了。
从春末到夏初,一日上课时前排女生猛然回头,想了好半天才说:“对了,我一直想跟你说考马哲的事情。”
穆小穗一头雾水:“马哲?不是大二下的时候考完了的吗?”
“是啊!考试时我坐你前面啊!”
“这个我知道。”
“考试完后我一直想告诉你,苏老师跟你念的答案,是对的。”
蓦然回首才发现离这件事已经有一年了,那个时候恨苏奕也不完全是因为考试,或多或少是因为他带着很浓重的戏谑行为。而在将近一年的时间再听到这些真相,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咽喉处堵得慌,讷讷开口:“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看你当时很生气的样子,想解释一下,我觉得苏老师当时也应该是好心想要帮你的。”
整节课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课后她告别柳宝往东二门走去,香樟树叶浓郁的气味弥漫在五月的灿阳中,她抬眼就见到校门前停靠着苏奕的车,她沉默的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他察觉到她的沉默,忙小心谨慎的引导:“拆线就证明离好不远了,也没那么疼,真的。”
她无声对上他黝黑的眸子:“苏奕,考《马哲》的时候告诉我的答案是对的吗?”
他忽而笑开,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发:“我说今天怎么闷不吭声,还以为是怕拆线呢?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啊?”
“上课时那同学告诉我的,所以就想问一问。”
“就你那记忆力、那作弊能力?写不出来也看不到答案,不帮你一把你还是得留在最后。”
她低头看着早已只是示意性挂着的纱布,不免悲从中来。
拆线的护士一脸寒霜般盯着刚拆线就嗷嗷叫的穆小穗,愣愣地盯着剩下的四根线,一时进退两难。
穆小穗只差没流泪,将右手护在怀中,声线满满的都是颤音:“疼,为什么比缝针的时候还要疼啊……”
“缝针时有麻醉,当然感觉不到疼了,现在肉和线在快要融为一体时才抽出来,当然疼了。若是伤口浅还不至于疼成你这个样子,你伤口深才会显得格外疼。”
苏奕凝视着渗出暗红色血痕的伤口,低头和她打商量:“忍一忍就好,晚上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四喜鸭子,乖。”
她抬眼在含泪的眸子盯着愈渐模糊的苏奕,伸出手递给护士。就算年纪再大、再成熟、再懂事,却也是想被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呢?
就算是这样,万劫不复又何妨!
拆线的意思就是让你的伤口重新回到解放前,她望着再次肿的老高的伤口时哭时笑。
哭是因为拆线真的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笑是因为大约可以再次在苏奕家蹭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候一晃而过,她就算再怎么不舍也还是搬回了宿舍,生命线前端烙下了一条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摸上去的触感却很强烈。
她想,这道疤就和苏奕留在她心中一样,难以消灭。
之后的时间基本上无暇顾及苏奕,全身心都扑在了英六和期末考试中;苏奕也一样忙于半年度的报表和信息公布。七月初放假时她和苏奕,除了课堂上的遇见,私底下竟然不曾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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