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惊涛怪

那位赶开了舵手，正在亲自掌舵的船长大声询问道：“徐无鬼，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距离鬼牙岛，究竟还有多远？”

    抹香鲸号是断水流的产业之一，所以它的船长同样也是由断水流弟子担任。年纪还未满三十，名字叫做徐无鬼的武士，论力量就只有区区二十万伏特电流推动。但是论航海经验，他在黄龙口的地位，却相当于“十大武神排名榜”当中的大刀武神般崇高和权威。

    此时此刻，徐五鬼便紧抿嘴唇，神情无比严肃紧张。他双手死死把住舵盘，将这艘排水量高达三万五千吨的巨舰，操纵得灵活有如一尾海豚。在那一波接一波的如山巨浪，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旋涡和暗礁当中穿梭往来，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灭顶之灾。乍听蓝海询问，他不假思索地大声吼叫道：“别问我。这该死的鬼风浪！雷达声纳全部都失灵了，能见度又几乎是零，我们统统都变了瞎子聋子。距离鬼牙岛还有多远？他妈的现在就连我们自己究竟在哪里都不晓得，谁还管得上什么神神鬼鬼啊！”“想办法！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鬼牙岛！”蓝海扯开喉咙厉声命令道：“风浪太大，抹香鲸号坚持不了太久的。我们必须尽快靠岸登陆，否则大家只有死路一条。风暴开始之前，你不是说顶多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能到鬼牙岛了吗？现在我们肯定就在它附近的！”

    “可能在附近，也可能根本还有十万八千里，谁知道会”扯开来大声吼喊的嗓子，突然间好象被人用剪刀从中剪断。徐无鬼像是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抬手用力揉了几下，双眼瞪得浑圆，犹犹豫豫地道：“三点钟方向。刚才我好象看见了一点光！”

    “三点钟方向，徐无鬼你肯定吗？”没有等待答案，蓝海不假思索地立刻抬起头来，全神贯注集中眼力，透过以钢化玻璃制造的舷窗，向舰桥之外那黑漆漆的海面眺望而去。顷刻之间，蓝海也立刻就看见了。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在船头右前方，好象真的飘荡着一点若萤火虫般的微弱光芒。

    武神级强者的五官感觉敏锐无比。绝大多数时候，甚至比起抹香鲸号上面所安装的雷达和声纳等机械设备，还要来得更加可靠和有效。然而眼下却正处于非常时期。在这场仿佛从地狱里卷起来的魔鬼风暴当中，哪怕第一代海虎武神白军浪再世，此时此刻，他照样不能确定自己所看见的东西究竟真实存在，抑或仅仅只是由绝望所造成的幻觉了？退一步说，即使那光芒确实存在，可是它到底又能代表什么？是陆地上的火光？是某种海中怪兽用以捕杀猎物的诱饵？抑或另外一艘同样倒霉的船只？

    太多风险，太多可能，太多不确定因素。然而，既然已经置身于这危机之中，而且更要想继续生存，那么就必须必须明快果决，当机立断。哪怕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这一把照样非赌不可。因为肯去赌，至少还有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若不肯赌，则生存机会永远只能是零。什么老成持重，什么待机观望，什么先谋定而后动统统都只是害死人的废话。

    顷刻之间，蓝海将所有扰乱自己心绪的杂乱念头通通都抛开至九霄云外。厉声吩咐道：“三点钟方向，没有错，我看见了！不会有错，那里肯定就是鬼牙岛，也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徐无鬼，立刻转舵！所有发动机全功率开动，我们冲过去！”

    这样的命令，简直只有‘疯狂’两个字才可形容！霎时间，舰桥内所有正在忙活的船员人人也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工作，将目光投注到船长身上，下意识就希望他能够阻止蓝海，不要执行这个在他们看来，根本就和主动送死没有任何分别的命令。不能责怪他们怯懦，因为假如他们也能够同样拥有如蓝海一样的决断力，那么他们也不会仅仅只是一名普通水手了。而既然能够当上船长，徐无鬼当然也绝不会是那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性格。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徐无鬼立刻扭过头来，扯开喉咙嘶声咆哮：“看我干什么？你们耳朵通通都聋了，听不见馆主的命令吗？不想死的，就立刻各就各位去做事。所有发动机全功率开动，抹香鲸号右转舵四十五度，冲！”

    丰富经验与多年积威，令到徐无鬼在这艘船上，绝对要比蓝海更得船员们的信任。所以他下达的命令，所有抹香鲸号的水手们理解固然会执行，即使不理解，同样也会没有任何迟疑地一直贯彻到底。短暂的惊诧愕然过后，广播声马上在船舱内各个角落里回荡起来。抹香鲸号调转船头，对准了那点光亮出现的方向全力加速。二十三万匹机械马力疯狂推动之下，船只犹如离弦之箭，一头就冲了出去！

    如山巨浪怒吼着翻卷耸立，在船头前方构筑起一道接一道阻碍船只前进的透明水墙。看似脆弱，实质固若金汤。假如船只和巨浪正面相撞，到头来那结果绝对不堪设想。没有任何迟疑，蓝海闪身飞掠跃出舰桥。他屹立于船头之上，不假思索就将本身力量催谷至超越那道红色境界线之前的极限临界点。强行忍耐着那股要将心脏狠狠撕碎绞烂的激烈痛楚，蓝海断声厉喝，双手并拢，向前急推。

    磁场转动九重天乘以“完全境界”百份之八十“真武轮回势”！所有能量全被凝聚压缩至最极限，刺目强光随之撕裂黑暗映耀八方，一道蕴涵无比恐怖之破坏力的纯磁场能量炮，就从蓝海双掌之间悍然发射。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滔天巨浪当场分崩离析，无数道水墙也同时应声被轰成粉碎。波峦起伏，动荡不休的海面赫然被划分为二，在极短暂瞬间之中，为抹香鲸号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抓紧这好不容易才争取回来的机会，排水量三万五千吨的巨舰在徐无鬼操纵之下，轻轻巧巧地滑进了那条安全航道之中，乘风破浪疾行飞驰。后方船尾之处，滚滚浊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咆哮，继续不依不饶地衔尾穷追。显而易见，一个前所未有，肯定空前绝后的超级巨浪正在水面之下积蓄力量。只要机会成熟，它就要猛然发难，将整艘抹香鲸号狠狠拍入海底，将船上所有人也压成粉碎。

    是压力，同样也是动力。生死关头，抹香鲸号将本身所有潜力也彻底压榨释放，令它的最高速度超越设计极限，竟达到了不可思议的时速五百公里！刹那间，船头高高翘起，几乎完全脱离水面。船尾则相应下沉，相差只有区区三寸，海水就要越过船舷冲上甲板了。你追我赶的生死竞赛当中，船头处喘息回气的蓝海突然双眼一亮，脱口叫道：“鬼牙岛！”

    蓝海下的赌注押中了！适才所见那点光芒之下，赫然就是一大片黑黝黝的陆地。不知道究竟是否鬼牙岛，但总之肯定是陆地不会有错。只要抹香鲸号靠近过去倚岸停泊，哪怕风暴规模再大，也完全用不着害怕了。可是就在此时，那个空前巨浪却终于储蓄够了力量，从海底深处猛地翻滚卷起。舰桥内掌舵的徐无鬼倒吸口凉气，大脑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作出反应，指挥双手猛打舵盘。抹香鲸号巧妙切入巨浪之中，非但没被颠覆翻船，反而创造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奇迹！

    整艘标准排水量为三万五千吨，满载排水量则为五万吨的沉重巨船，竟然像最轻薄的单人竞赛用皮划艇那样冲出水面，鱼跃着直冲天际。横掠天空，跨越数百米的漫长距离，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抛物线，对准了那大片黑黝黝的陆地，义无返顾，一头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