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顿饭吧,别的就不要聊了,”见沈南风准备在开口言语什么,她先一步阻了言语。
他们之间,不适合聊及什么。无论对方说什么,总归是伤人心的。
岁月间隔时间流逝,少男少女已经长大成人,少了那股子冲劲,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有了牵绊之后,做事情总归不尽人意。
那时有着踏遍山河的勇气,纵落魄江湖,飘萍流转,亦无怨无悔,如今却又独坐小楼的决心,一粥一饭,朴素简静,三千世界,浩荡风云,只需一颗从容和平的心,便可抵挡。佛言;烦恼既菩提,不生贪念,不争名利,不问因果,坚守初心,便是极好。年少时,她想,得一人所爱被细心呵护便好。成年后,她想,赌书泼茶,椅楼听雨亦是圆满人生。
昨夜、沁园湖边思及过往黯然伤神,本就不该,今日见沈南风时,心中多了一丝丝异样情绪。许是昨日想到了他,今日贸贸然在停车场见来人时,既然会有种昨日才见过的感觉。
直至驱车到了江大后门,才幡然醒悟,霎时想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何要将好不容易断掉的念想再度勾引起来?
为何还要给彼此机会?
二人坐在餐桌上,沈南风想开口言语,却被她淡然制止,为何?她怕,怕他说的话语多了,乱了她好不容易坚定不移的心。
他们之间,本无可能,也无需在苦苦挣扎。
人世沧桑。
而沈南风呢?他想能时常与沈清静坐一处,品茗闲谈,何尝是她不想听自己言语。他亦如此,怕是说的话多了,会乱了分寸,他们之间,尝尽世间百苦,到头来,也未功德圆满。
某日章宜问她,那个长期喜欢跟在她屁股后头喊她阿幽的沈南风哪里去了?
她浅笑不语,以往,那是顾南风,现在,是沈南风。
二人虽名字相同,但性格,心态,已截然不同。
一个姓氏,断了他们之间所有能走的路。
同姓沈,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又怎能有所纠葛?吃饭期间,唐晚打电话过来,询问沈南风今日回不回铭山别墅,他拒绝,便收了电话,眸光时不时望向沈清,担心她会有所情绪。可,他想多了,她很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
沈家的一切事情她现在两耳不闻,不在过问,也不想知晓。
她对沈风临无好感,对唐晚更甚,婚后数次沈家管家秦用联系她,以吃饭为由让她回沈家,均被拒绝。
那处中式别墅很美,可就是这么美的一个地方,无她立足之地。
她在那里,永远如同局外人。
沈家幺女沈唅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外人眼中典型的小棉袄,她自羽不足,便不到那一方去。沈风临虽为生父,但于她而言,这个男人并未给她太多温暖,六岁之前,她的印象中,陪着她的只有母亲,他每日流连酒桌,总有应酬,见面次数不多,六岁之后,母亲去世,沈老接她回老宅,此后父女二人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再来便是他再婚,也算是彻底断了念想。
他结婚,她去了,在后来,无论沈风临如何同她说尽好话,她终究不愿在踏进沈家一步。彻底以沈家长女住进去时,便是沈老去世那年。这顿饭,两人吃的平静,少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少了往日的浅谈,有的只是淡漠,于沈南风而言,他有千万种语言想与沈清畅谈,可也知晓,他们之间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错。
不言不语,都是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