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邺府城的大集与周边的县城不一样,是每十五日才能有一回的。
一到了这日,远近的商贩便纷纷带着自己的货物前来,都希望能趁着人多卖个好价钱。
可这摆摊也是有规矩的,头一个便是每个摊贩入城之时都需要缴纳市税。
放在现代来说,这叫摊位租用费,而鹤邺城的市税要比周边的县城高了整整一倍之多。
闻棠还从未摆过摊,自然不知晓这个规定。
当她来到鹤邺城的城门口之时,便远远地看见城门架起了木围栏,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供一些行人通过。
而在门的一侧,摆着一张桌子,许多挑着担,牵着牛车的商贩已经排起了一个长长的队伍。
闻棠一开始还觉得纳闷,当走到近前一问,这才知道这市税的规定。
好家伙,市税的高低按照摊位的地段划分,从三文到六文不等。
倘若是在这大集什么都没有卖掉,摊贩们这一日至少也得倒贴三文钱。
站在闻棠前头那卖糖人的老伯见她瘪了嘴,笑着道:“你也莫担心,这府城的物价高,在这儿做一单生意,要比旁的地方多挣四五成呢,这市税不就回来了?”
若是不然,谁还会千里迢迢摸黑起早,就为了赶这市税不低的大集啊?
赌徒的心理,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之中,可都是不缺的。
闻棠交了五文钱,领到了一张方形的草纸,上书「玉盘街东-乙二」。
玉盘街便是这鹤邺府城的主街,东头住着的都是些富贵人家。
摊位按照从东至西,甲乙丙丁来牌号,越是靠前,地段越好,自然……市税也更高。
到了丁字号的末尾,基本都已经到了城的边缘,大多都是些卖菜蔬的摊子。
地里种的东西不值钱,但在府城的大集上,若是卖出些许,也多少能将三文钱的市税挣回来,倒是也不亏。
闻棠深思熟虑后,方才在择号的时候,耍了个小聪明。
甲字号面对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府门,市税六文,这着实算不上便宜了。
可乙字号的头几个,是紧挨着甲字号的,地段不差,但市税却便宜一文。
眼下她的买卖才刚起步,自然是能省则省。
排在闻棠前头的那老伯听得闻棠叫号,都忍不住惊讶。
他伸着脑袋往她身后的背篓中看了看,却只瞧见了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丫头,你这鹅太小了……值不了几个银子啊,缘何要往东边去?五文可不便宜。”
他宝贝似地捏着自己丙字号的纸条,颇为不解地问道。
闻棠回头看了看正探头探脑的大力与啾啾,笑着道:“这不是卖的,将它们留在屋中我可不放心。”
那老伯闻言,更加惊诧了。
“你不就只背了这两只鹅来吗?”
闻棠摇了摇头,伸手从背篓中拿了一块皂出来。
“我卖皂……额……就是胰子。”
这年头凡是类似的物件都统称为胰子,可闻棠却不打算按照胰子来做买卖。
胰子的得名,取自猪的胰腺,这东西看着就黏黏糊糊,且还是下脚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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