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贸易是催化剂,工业才是根本,催化剂固然促但如果反应物不够,再多的催化剂也起不了作用。
而体制和思想就是温度、压强这些反应条件,条件适宜,会推动反应的发生,反之,则会造成障碍,甚至引发预想不到的异常反应。
撒丁王国地处意大利半岛,商业传统历史悠久,推行积极的贸易政策水到渠成。
而在中国,在现有的体制和思想不改变,在工业基础薄弱的情况下,单纯依靠贸易这样的催化剂,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叶枫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种催化剂,被看作危险品,开始就被排斥。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微笑道:“那么要在国内推行撒丁王国改良的经济政策,是否可能?”
“不可能!”陈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以为叶枫不了解国内情况,试图解释道:“国内视商人为祸水;官僚层层盘剥,税负过重;国内处于动乱之中,流通风险太大;交通、通讯等落后,流通成本较高;还有更重要的是,外商机器生产的成本低廉,国货恐怕难以竞争。”
“其实,你说得这些困难中,有很多是可以在贸易中逐渐完善的,比如交通和通讯的落后,商业发展了,自然有人修路、修电报,但有一些问题,确实贸易无法解决的。”
“官僚的盘剥,现有体制无法解决;国内动乱,民生问题无法解决,动乱就不可避免;和外商的竞争,政府无法提供保护,而且还敌视新技术,阻挠技术的发展,人为设置种种障碍;而国人的思想传统,商人无法得到应有的社会地位,商业总是受到歧视,政府总是采用抑制商业的做法,积极的贸易政策,根本不可能推行。”叶枫扳着指头数给陈东听。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只要是新事物,国内总有那么一些人会反对,不改变反应的条件,撒丁王国的改革,在国内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叶枫总是在想,中国近代化失败的根源,到底在哪里,难道真的是思想守旧?然而曾国藩、李鸿章这样的封疆大吏,也会做出积极的尝试;徐荣村、陈东这样的商人,也会漂洋过海;中国也有容闳这样留洋回国,对西方经济和制度了解甚深的有识之士。
甚至早在十几年前,林则徐、魏源等已经看到了中西方之间的差距和异同,他们早早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然而十多年过去了,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学。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中国的文化并非保守,也不盲目自大,反而善于学习。
保守和自大是存在的,存在于一小部分人的身上,而正是这一小部分人,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权柄。
叶枫越说越激动,甚至连听不懂的阿尔伯特,也被感染,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而陈东更是长叹一声:“东主所言,如亲眼看到中国的情况,确实发世人所未发。到过西洋,方知世界发展一日千里,而国人却裹足不前,不思进取得令人发指。”
陈东也知道,一国之改变,最有力的办法莫过于改变国策,譬如他眼中的撒丁王国。
国策掌在当权者手中,如果当权者不改变,那么只有一种办法,就好像意大利人对奥地利做的那样,将他们驱逐出去。
有些想法,陈东只是有模糊的念头,就算他想到了,也不敢提出来,毕竟他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商人。
陈东和徐荣村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视叶枫为东主,而叶枫让他做的事情,他会尽力去做。
所以,当叶枫说出自己的打算,并希望陈东代表自己,担当他在中国代言人的时候,他咬着牙答应了下来:“陈东一定尽心尽力,唯恐能力不足,耽误了东主的大事。”
“我要做的事情,在国内很难,你能尽力,我很高兴。”叶枫认真地看着陈东,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唯有相互信任:“不知你陈氏家族,可还有什么后代?你回去后,可以着人送来瑞典,我负责将他们培养成才。”
“多谢东主。”陈东也知事关重大,当然叶枫也做了周密的规划,有爱棠这位法国公使的庇护,陈东未必有多大危险。
“回去后,一切事情的着眼点都是经济的发展和技术的传播,其他的事情,多做少说。给你这个法国人的身份,是确保人身安全,但是你要记住,我们都是炎黄子孙,依靠外国人做我们自己的事,而不是给外国人做事。”叶枫叮嘱道,为了方便陈东做事,他从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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