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强力的伙伴加入我们当然是大大欢迎,如此一来打赢的机率,以及大伙儿存活的机率一定是变高的。”帕恩看着他脸上像是小孩子般的天真笑容,刚刚的愤怒也烟消云散了。帕恩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我叫马许,要叫我斧头男也行,请多指教”“我叫做帕恩。”帕恩如此回答着。
帕恩的身子被粗壮的手腕一拉就站起来了,这个叫马许的壮汉,就如外表一样是个拥有怪力的人。
不过拉他起来的力量马上就消失了,因为马许忽然把手放了开来。
帕恩就这么又跌坐在沙地上,马上引起了哄堂大笑。“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马修扮出吃惊的脸神看着帕恩。
帕恩自己也正这么想。
隔天早上,战败的希鲁特守备军与卡修的军队会合了。他们之间许多人都受了伤,身心也是极度的疲劳。
卡修很快的下令这些士兵充当护卫,带着混乱中一起逃脱出来的市民回到布雷德城。
这是为了避免与败战兵一起作战导致的士气低落。
不过幸亏如此,才能够获得当时与炎之部族交战时的情形。
街道各处之所以发生火灾是因为炉火的爆发,而也有人在火中看见了沙罗曼蛇的形体,这表示敌人确实已经获得了火焰的力量。
“看来与敌人交战时,必须要禁止任何用火的行动了。”卡修对夏达姆如此吩咐着。
然后,卡修再度对全军发出了前进的命令,打算尽快赶到希鲁特一带,等待敌人出城迎战。
至此再度展开了进军。弗雷姆的军队卷着砂尘疾行,他们所扬起的风砂,大概连希鲁特都能看得见了。如果敌人被引诱出来的话,大概午后就会跟敌人遭遇。
而敌人果然出现了。
先行的侦察兵回报发现敌人的消息,数量大概有一千左右。对此卡修命令全军停止进军,将所带领的一千八百多名士兵分成三队,左右两队以画圆的方式展开。
敌方的战法大概是一点突破的方式,这也是沙漠之民的基本作战方式,而卡修这儿的作战则是以中央的骑士团迎击,而由左右的民兵及佣兵队进行包围战。
虽然作战的可行性众说纷纭,但是卡修对自己率领的军队拥有绝对的信赖。
敌方毫不在意卡修已停止进军,仍然以直线队形驱马前进。
他们试着在卡修的军队尚未整理好防御阵形时一口气切断包围,然而身经百战的卡修军面对这怒涛般的进军却毫不慌张,只静静地整理自己的队列。
根据卡修的判断,如果以未完成的态势应战的话,将会造成士兵的消耗。
“他们来了~!”到处都响起了呼声。为了阻挡敌人的攻势,后方的骑士们开始以长弓发射弓箭。
放出的箭画出了抛物线攻入敌阵,敌军前方附近也有一些人中箭滚落到了地上。
在射出第二波的箭时,也射落了不少敌军。
然而至此骑士们便不得不放下弓箭了,敌人的动作就是如此迅速。
第一阵的骑士为了挡住敌军的进路,操纵着马匹以骑兵枪迎击突进过来的敌人。
平常他们的身分应该是冲入敌阵的突击队,但是这次却被敌军的攻势制住,而转变成了防御部队。
各处都开始响起了兵器交击的声音。
由于敌方的士兵并没有穿铠甲,因使只要长枪攻击到了他们,便能轻易地夺去他们的战斗力。被长枪刺穿的敌军,纷纷喷出了鲜血丧生沙场。
然而第一击被躲过,被迫展开近身战的骑士们,连换武器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挨了敌人的反击而倒地。
第二、第三阵的骑士随即挥剑向前掩护着自己的同伴。
其中也有两方马匹相撞而被迫停止前进的骑士。
以这种不要命的战法来说,己方的损伤比敌方要来得大,不过仍然如先前预定的阻止了敌军的行进。
而且在这段时间中,左右散开的民兵及?兵队将敌人封锁在一个圈子之中了。
至此,包围网已经算是完成了。
作战可说是完全成功了。
帕恩深深对卡修出色的作战感到佩服,如今他也挥着大剑朝敌军的中央冲了进去。既然敌军的退路已经断了,那么迟早会变成一场乱战了。
而只要成为了乱战,便不容易使用大规模的攻击魔法。
(敌人有炎之精灵作为靠山)帕恩一直确信,如果忘了这点将导致败战。与史列因与蒂德莉特同行,以及追逐着古代王国魔女卡拉的这一段时间中,他已经对与魔法使的交战有些心得了。
“喝!”帕恩很有精神地喊着。
卡修借他的魔法大剑虽然长但异常轻巧,很轻易地便能够挥得动。
被攻击的战士举起了剑试着抵挡,但都无法挡住帕恩的浑身一击,使得头部受到了致命伤摔落马来。
(下一个)帕恩头也不回,只集中精神注意前方的情形。
下个士兵虽然好不容易躲过了帕恩的攻击,但却因此拿捏不到距离,无法挡住帕恩的前进。
而当帕恩正想换下个目标时,刚刚那人的头已经离开自己的身子飞到了空中。
因为受到了某人战斧的一击。
“新来的,不错嘛”那个叫马许的巨大斧头男咧嘴笑着,骑马来到帕恩身边。
“虽然还年轻却对实战这么熟练,看你刚刚的剑法,应该是受过正规的训练吧?”“在打仗时说闲话的话,会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的。”帕恩也咧着嘴对马许这么回答。
帕恩的下个对手已经拿着盾牌在等他了。帕恩并没有避开盾牌,反而就像是要攻击盾牌似地将剑挥了过去。
这个战术成功了。对手被这股冲力压了下去,失去了平衡摔落马来。
虽然下面是沙地,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不过骑兵在战斗中落马是不会完好无伤的。
视线朝马许那儿望去时,他持斧随意挥出的一击便砍断了敌人的新月刀,也打碎了他的头。
那个战士就这么流出了青白的液体倒在马上。
马许作战时完全有将力道给计算进去。
(真是了不起)帕恩轻轻用剑尖对马许打了个招呼。(不过其实这种只靠蛮力的打法,在长期战争中是不大有利的)“我们就这么冲入敌阵吧”“这样反倒比回头来得安全”马许边这么说,边握着战斧寻找下一个敌人。
虽然能够挡住敌军的来势,但骑士团也已被攻破第三线,使得卡修不得不亲自与敌军作战。
想当然的,亲卫队的骑士们都尽力保护着国王,然而他们却被一波波过来的敌军所淹没,没有太多余力掩护国王。
不过再怎么看,都不觉得卡修需要别人的掩护。他冷静地观察攻过来的敌人动作,几乎不花半点多余的力气便打倒了对手。
他所握的魔法之剑被阳光照射,散发着白色的光辉,轻易的便能切断牺牲者的身体。在他有所动作之后,留下的便是许多的敌军尸体。
那死神般的剑法不断摧毁着敌军,也提升了己方的士气。
“看来蛮惨的”娜蒂亚心中的疑惑完全被打散,如今就像是很感动似地观察着弗雷姆军的行动。如今敌军几乎已经到达了她伸手可及的地方,激烈打斗发出来的金属撞击声也清晰可闻。
仔细一看,他们已完全被包围了。
其实当时的她已经察觉到敌人摆出了圆弧状的阵型,然而她却过于自信自己能够突破正面的骑士团。
娜蒂亚的判断说是完全错误了。
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叫着族长,然而却无法确认声音的来源。
娜蒂亚冷静地观察着敌人的包围网。
己方所行进的方向,也就是炎之部族面对的方向正后方的部份,似乎是敌军包围网最薄的地方,应该是最容易突破的。
“最弱的方位在我们的后方!鸣钟通知各部队!所有人暂时退后,让守护神的力量帮助我们!”随着娜蒂亚的号令,各处均响起了隆隆钟声。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炎之部族军队,开始试着向后突破弗雷姆军的包围。
“亚兹摩,请出守护神吧!”“了解”神官如此回答着。
即使是在叫他,娜蒂亚也仍然不愿意回头看看这个名为亚兹摩的人。
“遵守古老的盟约,伟大的守护神,勇猛的火焰之王,请将您的力量借给我们!”炎之部族在乱战中策马疾行,但敌人的包围网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突破。
不过弗雷姆军这边也因为乱战而失去了统制。
各队队长虽然下令追击要后退的敌人,然而士兵们却只顾着打倒眼前的敌人,根本不把命令当成一回事。
或许是认为这场战争已经胜券在握,因此才丧失了冷静的判断力。
而这便成为了致命伤。
虽然窜逃的士兵不算少,但却因为这些牺牲使得弗雷姆军的追击速度被压了下来,这对娜蒂亚来说算是非常幸运的。
虽说如此,其实只有弗雷姆佣兵队中的一些人,在追击炎之部族中那些落后跟不上的人。那些佣兵似乎都是难缠角色,炎之部族在他们面前仍占下风。
但是他们却与弗雷姆军的主力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看到敌军残虐地杀害逃走的士兵,娜蒂亚的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
“亚兹摩,快把他们全杀了!”娜蒂亚大声叫着。
弗雷姆军歼灭了逃窜的敌军之后,终于展开了追击的行动。
而在这时,面前开始浮出了一个个火红的物体。
是沙罗曼蛇。
看到了沙罗曼蛇的弗雷姆军开始起了动摇,也因此追击的速度又落了下来。
“不要怕!一口气攻过去!”一旁响起了卡修的命令。
他对己方晚一步追击感到极度焦躁,军队无法随心所欲地指示是非常令人着急的。
他策马来到军队的最前面,并且朝着逐渐成形的炎之精灵冲了过去。
魔法之剑一闪,便斩断了一只沙罗曼蛇的身体。
但是其他士兵却无法伤害它们一分一毫。
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沙罗曼蛇成形,而这也成了致命的原因。沙罗曼蛇化成了实体之后,便张开了嘴,猛然喷出了灼热的火焰。
走在前面的人一个个受到了火焰的洗礼而摔下马来。卡修背后虽然也被其中一只伤到,但当他发现之后,便?但是,他的身边又开始有好几只新的沙罗曼蛇成形。
“真的来不及了吗”卡修紧咬着牙关。看来己方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很明显地只顾着逃命。
逼不得已!虽然眼见佣兵队已经有一队已经冲入敌阵,但是再这么勉强突击下去的话,只会徒增被害的人数而已。
卡修策马全速回到了本阵中。他的身边虽然飞过了数条火焰,幸运的是火焰都没有打中他。
不过背上仍感到刺痛。大概是被灼伤了,刚刚应该没有完全躲过第二只沙罗曼蛇的攻击。
夏达姆脸色苍白地出来迎接回来的卡修国王。
“请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我的寿命差点就缩短了。”“就如之前所担心的,因为不习惯魔法战,使得我们的行动变慢了”卡修后悔地说着。“真希望我们也有这样的魔法使”回头注意背后的沙罗曼蛇时,它们忽然消失一阵子,然后在更近的地方实体化了。
“大概赢不了了”夏达姆靠了过来轻声说着。
“我们已经输了”卡修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远方再度响起了悲鸣。战场的正中央出现了一大团火焰,并渐渐形成了巨人的形态。
(是伊夫利特吗!)看到这情景的卡修反射性地大喊:“全军后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全速往布雷德方向!不准有任何小动作,只准朝正后方直线前进!”想到那些勇敢前进但即将牺牲的佣兵队战士,卡修就感到锥心般的痛楚。然而若在这时去帮助他们的话,己方将会遭到致命的打击。
卡修回过头来,望了他们最后一眼。
在他看到帕恩也在其中时,他不禁感到愕然。
(帕恩)“卡修陛下,请赶快跟上!”夏达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自己必须在前面带领大家整齐地撤退,卡修非常了解这一点。
(对不起)悔恨的感觉包围着他,然而如今能改变帕恩命运的,也只有帕恩自己了。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来)卡修的心中如此呼唤着帕恩。
这心中的呼唤就像是最后的祈祷。
如今的帕恩诅咒着自己没有看清大局。
“必须要不断地注意周围的情形。判断整个大势朝向那一边是很重要的。”回想起与马莫决战时卡修所说的,然而一切却太迟了,帕恩下了错误的判断。
为了避免敌军退后重整态势,帕恩等人策马追击窜逃的敌军。然而善于乱战的沙漠之民,却由于不适应有魔法介入的战斗,使得他们完全失去了追击的时机。
看来己方的军队已经撤退了。
这个判断是正确无误的,毕竟敌人的魔法已经完成了,若是在这么待在战场上的话,只会徒增牺牲者而已。
反正只是个佣兵队,就算有不得已而牺牲他们的想法也不为过,何况佣兵的工作本来就是如此,没有人有资格发出怨言。
(如果是瓦利斯的圣骑士的话,大概也会想要为了掩护己方而牺牲吧)然而现在的帕恩不能死,他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他必须救出伍德杰克,使卡拉永远消失在罗德斯岛上。
何况还有——他脑海里浮出了一张脸,以孤单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妖精女孩。
(蒂朵)帕恩朝着气喘如牛地挥动战斧的马许那儿过去。
“你们赶快就这么散开逃走吧,运气好的应该就可以逃得掉的。敌方是不会为了追这几个人而散开军势的,你赶快边跑边通知其他人吧。”“说得也是,就这么死了的话有多少钱也没用。真是的,这个国王也蛮脱线的嘛,先跟其他人说好怕魔法就打不赢不是很好吗。”帕恩虽认同这种想法,但是魔法这种东西,耳闻与亲眼所见的恐怖程度是差很多的。
如果是圣骑士团的话,应该是不会畏惧魔法的。他们之中有能够使用法利斯神圣魔法的司祭级人物,而且对他们而言,为正义而死是非常名誉的,因此即使是知道绝对打不赢对手,他们也不会有畏缩的表现。
“现在再这么说也是无济于事的。不过刚刚说的就拜托你了,对佣兵而言,是没有宁死不屈这种事的。——运气好的话,我们会在布雷德再会的。”“嗯,到那时候,我会请你好好喝两杯的!”“就这么约定罗”两人以眼神道别之后,便朝两边散开了。
“佣兵队的各位,大家退后!赶快成四散阵形逃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骑马狂奔,请你们相信法利斯的守护!”帕恩如此吆喝之后,便冲出了这个战场。
而且他选择了敌阵中较厚的方向,因为他希望其他人能选择其他包围网较薄的地方。如果不散开的话,就失去逃走的意义了。
(相信法利斯的守护是吗)真是陈腐的台词。何况法利斯这个名字,是绝对不会用在撤退时的。
帕恩到现在才开始察觉,他并不是真的打从心底相信法利斯。他所相信的,是好友埃特那温柔又坚强的心,以及深思熟虑的信念。
如果他相信能够拯救他人的话,他在必要的时候也会说谎,然而这却违反了法利斯神殿所定的规条。
“神只会看我们的内心而已。即使是再光明正大的行动,但只要心是扭曲的绝对不会被承认。反过来说只要相信自己的确是在做好事,即使行为上违反了神殿的信条,但神绝对不会因此而舍弃你的。”埃特曾经对帕恩如此说过。
那是在帕恩正为了关于父亲铁西欧斯的不好传闻而烦恼的时候。
当然的,圣骑士所拥有的勇气是千真万确的,他们为了法利斯所定的正义而战,并且为此而牺牲了性命。
(现在的我无法这么做)帕恩心里这么想着。
帕恩一直到现在,都在思考着自己是否是个圣骑士。
如今,他已经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了。即使口中唱着法利斯之名,也未必能学到其中的精髓。如今的自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战的,并不是为了法利斯的正义。
他很少刻意去攻击敌人,只顾着一直线地向前冲去。前面虽然还有一个部队,但是只要突破了的话,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只要小心地躲在沙丘后面行动的话,是很有可能逃脱的。
在这时,眼前的集团中有个战士走向前来。
帕恩看清对方之后,不禁戏了一口气。
对方是一位女性。
娜蒂亚在一旁观看敌方的佣兵时,对于其中一个手持大剑的战士一直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刻意扬起砂尘,巧妙的操纵马匹并挥动大剑。看来拥有相当的经验,剑法也似乎受过正统的训练。
他的战斗方式跟其他佣兵可说是完全不同,可以用没有邪念来比方。常常会注意周遭的情形,并细心地避免同伴之间出现牺牲者。
而且当他命令同伴撤退,并朝着这边冲过来时,他的确喊着法利斯之名。
这并不是佣兵会唱的名字。
佣兵中有相信战斗之神的,也有祈求幸运以及金钱而信仰商贾之神恰萨的。然而绝对不会有法利斯的信者,佣兵这个职业很明显是与法利斯所定的正义背道而驰的。
还有他所拿的那把大剑!从剑刃上散发着魔法的光辉,混合着日光的反射不断放出了耀眼的白光。区区一个佣兵是不可能拥有魔法之剑的。
“那个男的,会是瓦利斯的圣骑士吗”娜蒂亚下了这样的判断。
瓦利斯的骑士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这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因此当这个男的朝自己这儿冲过来时,娜蒂亚也反射性地策马前进。
几乎可以说是被对方迷惑了般。
他甚至无视于旁人的阻止。
亲卫队中有人试着挡住娜蒂亚的去路。
但他们都被娜蒂亚大叫“滚开!”结果她还是来到了帕恩面前。
“这是一对一的战斗,其他人绝对不准出手!”娜蒂亚如此高声宣言着。
并且拔出了爱用的新月刀,握紧了精心设计的半圆形盾牌。
娜蒂亚从小便接受了剑法训练。她的父亲总是说率领沙漠之民的人不能不强,因此对她施予严苛的训练。她的身体留下了许多那时所留下来的刀伤,而这些疤痕如今也明显地残留在她身上。
“那位战士!我是炎之部族族长娜蒂亚,与我一决胜负吧!”帕恩愕然看着走到面前的敌方女性。
对方希望能与他进行单挑。
“为什么?”帕恩不自觉地叫了出来,但是如果相信她会放自己一马的话就太幼稚了。
如果答应了这场决战,那他将没有逃走的时间。
而且对方还是炎之部族的族长,如果打赢了,那么其他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如果打输了,那么他的人生当然就落幕了。
如今的帕恩已经没有生路了。
(蒂朵,对不起)他将两手置于胸前,将大剑竖在面前,行了正式的决斗之礼。
这是他在圣骑士团时最先被教导的礼仪。
即使是女的,但也是敌人的族长,并不是个泛泛之辈。无论是身体的动作、武器的使用,举手投足都使帕恩的内心产生了警戒。
(果然是瓦利斯的圣骑士)对对方回了礼之后,娜蒂亚便策马向右。而帕恩则夹紧马腹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与对手保持着间距。
(我会对女性出手吗?)帕恩如此问着自己。
老实说他并没有自信,他甚至不愿意蒂德莉特出现在战场中,他如今仍然有着女性应该待在家里做个贤妻良母的古老偏见,至少在亚拉尼亚的农村中便是如此,而瓦利斯也是不会对女性授与骑士勋章的。
两人就这么斜斜地对峙着。
帕恩从右边朝对手的武器放出了第一击,只要能击中那把细细的新月刀,应该就可以轻易地粉碎掉的。
可是当对手接下了这一击之后,便巧妙地将剑反转,完全化解了帕恩的力道。
而帕恩为了不使自己的架式崩溃,用剑大大地画了个半圆调整好了架式。
在这个空档,敌方虽趁机接近过来,但帕恩也向左移动保持了间距。只要能掌握距离的话,便能够看清新月刀的攻势。
对手的新月刀在这时挥了过来。
帕恩侧过上半身躲过攻击,并将大剑横砍过去作为牵制,避免敌人顺势挥出第二击。
娜蒂亚则是屈着身子,以半圆盾接下了这一击。
因此帕恩能够不疾不徐地收回剑,并且获得了先制权。
但对手却配合着帕恩收剑的动作将间距拉近了。
对方的战法显示她非常了解长武器的优缺点。
帕恩很快地判断来不及向后退开了,因此反而自己冲向前,希望能掌握敌人出手之前的时间。
两匹马瞬间相撞,对方的剑也陷入了帕恩的肩甲里。
硬皮制的肩甲轻易地被划开,顿时帕恩感到肩上一股痛楚,不过伤本身并没有非常严重。
无视于娜蒂亚以盾牌企图挡下帕恩,帕恩在自己的马倒下时顺势朝对方撞了过去。手上的大剑很偶然地划到了对手的左腕,不过似乎没什么大碍。
在这时,帕恩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绑住她头发的银环飞了出来,她的长发也因此从头巾中放了下来。
失去平衡的娜蒂亚从马上摔了下来。
虽然地上的砂成了缓冲,但背上仍受到了冲击而无法呼吸,使得她不停地喘着。
同样失去平衡的帕恩落到了她身上,帕恩巧妙地利用这个状况,扑到了她的身上。
落下时帕恩的脚受到了冲击使他皱紧了眉头,但他忍住了痛楚从腰上拔出了短剑。
帕恩就这么骑坐在还在喘息的娜蒂亚身上,并将短剑架在她的喉头。
帕恩肩上的血也滴到了她白色的衣服上扩散开来。
“看来是我赢了”帕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而娜蒂亚也抬起了脸瞪着他。
黑色的眼眸令人感觉如豹一般。晒黑的肌肤上是漆黑如绢丝般的头发,而沙漠中细致的白砂,就像是星星般在她的脸上闪烁着。
真是漂亮,帕恩很直接的这么想。
跟宫廷妇人优雅的美完全不同。
也不是蒂德莉特那种残留着少女影子的清纯之美。
是一种隐藏着知性与坚强意志的野性之美。
就像是令人感受到火焰的激烈感情一般。
“看来是我输了,要杀了我,还是要把我当作人质逃回布雷德?”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呼吸似乎还没调整过来。
帕恩陷入了迷惑。虽然现在很轻易地便可以杀了她,但帕恩却下不了手。
不,在和她交战的时候,或许可以趁隙打倒她,但是在胜负已分的现在,帕恩已经没这个心情了。
“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吗,瓦利斯的骑士!”趁着帕恩一瞬间的犹豫,娜蒂亚的脚踢了上来。
帕恩的后头部挨了这一击滚到了前方。
短剑划过了娜蒂亚的肌肤,留下了一条血丝,幸好帕恩及时收起了短剑,因此只造成了轻微的伤痕。
“这样太危险了”虽然这句话对自己而言蛮奇怪的,不过也想不出更好的词了。娜蒂亚一个翻转,在起身时顺势拔出了腰上波状的短剑,朝帕恩的方向跑了过来。
“胜负早就已经分出来了!”帕恩虽知道没有用但仍这么说着,并且注意着对手手中的短剑。
就是在这个时候。
帕恩的背上燃烧了起来,他着实挨了沙罗曼蛇的火焰。
在他咬牙忍耐这个痛楚时,娜蒂亚的短剑逼近了过来。
虽然想要躲开,但全身的神经就像是被烧断似地无法动弹。他因为背上的灼痛而渐渐失去了意识,帕恩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这样痛苦就只会感到一次了)这是帕恩对感觉不到短剑痛楚的解释。
在渐渐稀薄的意识中,浮现出了蒂德莉特泪流满面的脸庞,但是随即又消失了。
之后,帕恩的意识便被封闭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