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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可是却让李如冰想起了昆仑山上千古不化的冰川,尤其是那一双杏眼,让人想起了寒夜的星星。

    李如冰静静等在一边,看众人和他们打招呼,发现她除了父亲之外,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反倒和身为陪侍的玫兰拉了拉手,相互问了声好。等到她的目光转向了自己,李如冰赶紧上前介绍了姓名身分,还递了张名片,可是她只瞟了一眼,说了句“我已经知道你了”就把名片丢到了替她拿手巾的佣人手中的盘子中。

    李如冰被她的冷艳所震慑,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看到李如冰那进退失据的样子,孟振松笑得连杯子中的酒也差点泼出来了,一把搂过李如冰,孟振松笑道:“我说了吧,谁第一次见了她,都以为自己碰到了一尊冰雕美人。不过,她其实并不那么冷,事实上,在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中,她是性情最率真的一个。”

    “我只想知道以后该怎样称呼她和她的先生?”李如冰叹了口气,问道。

    孟振松说了两人的名字,李如冰觉得确实人如其名,叫“寒霜”太贴切了,可见知女莫如父母,刚出娘胎就知道秉性脾气了。子皿振松说你听错了,不是寒冷的“寒”而是包含的“含”刚说完这一句,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一丝紧张了。

    “现在,爸爸的掌上明珠来了,你可以得罪任何一个人,可是千万不要得罪我的小妹妹,哥哥再蛮横,也得让她三分呢。”

    一个晚上的紧张和精神力集中,让李如冰略微有些晕头,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孟振松的小妹妹到底是谁。

    转头看去,来的是一个清清净净的女孩子,柔发如水,粉面如雪,配上一袭浅黄色的连衣裙,真是人淡如菊。她的脚步轻盈,姿态妙曼,在湖中红莲和绿叶的映衬下,像凌波的仙子一样飘然而至。

    见到她的剎那,李如冰清醒过来,因为眼前的她正是自己到香港后,最想见到却又最不希望见到的一个人。

    她当然是孟含霏!

    孟含霏像只小鸟一样扑到了父亲的怀中,然后亲吻了他的面颊,孟德人对这个女儿果然疼爱异常,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孟含霏耐心地回答着,还不忘了伸出小手,做出可爱的样子向哥哥姐姐一一打过招呼。到后来,就像宴会上最后一道大菜一样,孟德人隆重地推出了自己的私人助理。

    “这就是我的私人助理:李如冰,有他在我身边,你们就大可放心了。”

    与早有准备的李如冰不同,完全没有防备的孟含霏一见李如冰,就彻底地被定在了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嘴里更是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含霏小姐,您好!李如冰躬身向她行了个礼,然后后退一步,低下头不去看她的脸。

    孟含霏蓦然看见李如冰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心跳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天哪,这个小色狼是怎么混到自己家里来的?自从离开长白山之后,她悄悄返回了香港,就像她悄悄离家一样,谁也没有发现她的行踪,更没有人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包括自己的男友,因为他正忙着完成她布置的“作业”呢!可是,孟含霏自己却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清纯玉女了,她拚命想忘掉失身这个事实,可是午夜梦回,却常常想起温泉边发生的那一幕,包括每一个细节,顿时脸烧心跳,羞恼交加。

    这几天,孟家上下的人都在互相传说,父亲孟德人新招来了一个年轻保镖,是香港市民大学的新生,校长朱慕道亲自挑选的大陆仔。朱老先生是香港学界的领袖级人物,也是孟含霏从小就崇敬的长辈,自然引起了她的好奇。大家又夸这个小伙子怎么有魅力,怎么讲道义,怎么不怯场,在父亲面前也能侃侃而谈,大道理讲得天花乱坠,硬是将几个千里挑一的高手比下去了。

    可是听在好胜的孟含霏的耳朵里,这个年轻人似乎也将自己的男友比下去了,因为这些话,正是以前大家夸奖男友的不二言辞呀!孟含霏虽然自视眼高,可是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和天下所有的少女一样,那就是七个字:“亦狂亦侠亦温文”她对自己英俊潇洒又百依百顺的男友很满意,可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一点狂气和侠骨,可是这三点竟然在这个新人身上全凑齐了。

    她的好奇心一起,加上对父亲安全的关心,不由得不来一看,谁知道一见之下,竟然是李如冰!一个土气、无知又下流的护林员!难道,大家全吃了猪油蒙了心吗?

    “怎么样?你也镇住了吧?我刚才一来,还以为他是孟老伯专门找来对付我的呢!”谭公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了。

    “是的,是的,我也太震― ― 不,被他给镇住了。”孟含霏慌乱地回答了一句,就不肯开口了。可是,孟德人还没发现女儿的神情有什么异常,又关心地问起了她的男友:

    “文煌呢?最近我怎么总是见不到他,是不是你又指使他去当苦力了?”

    “才不是呢!”孟含霏回答得有点言不由衷和心不在焉:“他忙着自己的设计,今天去澳门会朋友了。”

    孟德人一看到孟含霏,心里感慨起来,又情不自禁地说起了往事,显然这次的往事,主要是说给李如冰听的。

    原来,四十年前,孟德人和白文煌的父亲白承业一起闯荡江湖,合伙买下了九龙的一个旧仓房,利用国际贸易大发展的机会,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两人因发展道路不合而分道扬镳,但仍然保持着兄弟之谊,两家亲眷也私下往来不绝,孟含霏和白承业的独子白文煌更是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情好非常。

    十年前,白承业将全部家产压在了房地产上,却不料亚洲金融危机突然袭来,一里夜之间从亿万豪富变成了穷光蛋,气病交加,吐血而亡。临终前,他将独子白文煌郑重托付给了孟德人。孟德人顾念旧情,又见白文煌一表人材,聪明伶俐,待之如己出,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孟家上下都知道他是将来的东床快婿,和孟含霏完婚只是时问迟早而已。

    听孟德人说起历史,嘉宾和家人,包括佣人们看上去个个全神贯注,兴味盎然,实际上心里却厌烦不已,因为他们已经听老爷子说过不下三十遍了。连当事人孟含霏也微微皱了眉头,她喜欢自己的男友,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在这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似乎自己没有丝毫恋爱的自由,只是父辈们之间的某种道义的牺牲品。

    只有李如冰心中有鬼,感觉孟德人是在讲给他一个人听,他每说一句,自己心中的愧疚就多一分。

    孟含霏一边恭听老父亲念叨,一边心念电转:李如冰是怎么混进自家来的?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一点内情也不知道,可是联想到了市民大学,马上就判断和二哥孟振松有关。

    作为孟德人最疼爱的么女,她虽然醉心于自己的专业,对银河集团不闻不问,也很少回到平顶轩来,可是对家中的形势却洞若观火。父亲年事已高,银河的事业这么大,挑选接班人的问题刻不容缓。

    大哥孟振南从小就介入公司的管理,一步一个台阶干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他精明能干,可是性情暴躁,气量不够,又喜欢贪功冒进,不过是一时之雄耳,难承父亲的千秋大业。二哥孟振松心计过人,做事滴水不漏,平日喜欢笼络人心蓄养人才,是个宋江式的人物,妻子袁英更善于处理家族内部矛盾,是父亲眼中的好媳妇。可惜孟振松体质不佳,膝下又无子嗣,所以与大哥相比暂时处于劣势。

    如果李如冰真是二哥安插在父亲身边的一颗钉子,那么,他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不良学生,怎么能得到朱老先生的垂青呢?又是怎么闯过招聘的一关关难关的呢?难道,这个小子脱胎换骨了不成?更要命的是,二哥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囚笼谷失身的秘密?

    孟含霏心乱如麻的当口,大姐孟含云也最后赶来了,她一向对老父亲体贴关心,可是自从嫁人后,相夫教子的工作占去了全部的精力。不过,与其它家庭主妇略有区别的是,这个“子”可不是她自己的孩子,而是几十号小孩子,作为一名老师,她的工作是弟妹中最平凡的一位,打扮也是一副布裙荆钗的模样,在这个光鲜一蠡丽的场合很不协调,甚至显得有点儿落伍。

    不过,虽然她的年龄过了三十五这个对女人来说无比痛苦的大关,可是依旧眉目宛然,细皮嫩肉,肌骨匀称,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如果她稍微拾缀一下,也会像两个妹妹一样焕发容光的。事实上,时光倒流到十来年前,她就是大家公认的美女,因为性情和顺,还曾经有个绰号叫“玉姜人”呢。

    “对不起,爸爸,今天来晚了。有个孩子太调皮,把墨汁洒到同学的衣服上了,放学后我找他家长多谈了一会儿话,就把时间耽误了。”她连声道歉道,孟德人“哦”、“哦”连声,表示没关系,可是转口就问了一句:“程世杰怎么没有来?选区议员的时候,一天来丈人家十趟,连我养的狗都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现在翅膀硬了,当上高官了,就半年也见不到一面了。”

    现在,就是李如冰这个外人也听出了老先生的不满,不但叫了女婿的全名,而且语气和刚才问白文煌行踪时大为不同。

    “他一直很忙,我通知他今天要来看爸爸,可是他说下午要接待访港的澳大利亚总理,也许还有晚宴,不一定能来,请我向你带好。”孟含云勉强解释道,可是这个解释连自己也信不过,何况别人呢。

    “澳大利亚总理?你是个傻丫头,怎么说你都信,我是个老江湖,就那么好骗吗?昨天晚上,我本来也受邀去参加欢迎宴会,可是临时接到了通知,因为澳大利亚东海岸发生了油船泄露事故,造成悉尼海岸大片污染,总理当天下午就提前离港归国了。我还听说,他嫌你不生孩子,在外面已经包养了不止一个女人,准备来个满地开花,你还蒙在鼓里呢!”对于寻花问柳的谭公明,孟德人看了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婿身上,可就万万不能答应了。

    听见父亲洞察秋毫,什么事都瞒不住,孟含云坚强的伪装剎那间失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光是站在那里刷刷掉眼泪,她的弟媳和妹妹们赶紧上前安慰,反而惹得她大放悲声。孟含云生来就是个贤妻的典范,一腔柔情全在丈夫身上,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没有好好被发掘过,花开的春天就消逝了,蝶舞的夏天也远去了,可是秋天的果实却迟迟盼不来,最终等来的是一个严酷的冬天。

    正在这时,孟德人的几位老朋友也应约陆续前来,连朱慕道校长也露面了。孟含云毕竟是个大家闺秀,懂得家丑不外传的道理,止住了眼泪,强言欢笑地向各位长辈问好。

    宴会开始了,孟德人和几位老友交谈甚欢,可是年轻一辈在一起就显得很不自然了。孟家两兄弟心有芥蒂,孟含霜夫妇不爱交谈,孟含云的老公行为出轨,在弟妹前很没光彩,以往最能活跃气氛的孟含霏也因为见了李如冰而心神大乱,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如何呢。

    孟家五个子女在一起,竟然会冷了场,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幸好这时候,救场英雄― ― 花花公子谭公明粉墨登场。虽然形象说不上有多俊朗,口才也未必能得演讲冠军,可是他为人风趣,东拉西扯一番,竟然闹得一堂春色,满座皆欢,连孟含云听了他讲的几个倒霉的出轨男人的笑话后,也没有刚才那么悲切了。

    趁着给长辈敬酒的问隙,孟含霏偷偷向朱慕道打听李如冰的底细,她的言辞很委婉巧妙,老先生又是个直肠子,自然和然托出。

    事实上,朱校长刚才突然看到李如冰也很吃惊,随即发现他虽然穿着礼装,却和佣人保安们站得很近,心想孟振松给他找的原来是这样一份工作啊,那也不错,因为谁都知道,孟家对下人是很好的,何况一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至于孟含霏呢,她想不到李如冰竟然真的是被朱校长看中的特招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感到惊诧,因为去年在攀登鹞子峰的途中,两人曾经在夜晚一起观星,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小子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也不是个不开窍的不良学生,而是一个喜欢异想天开的怪学生,而朱老先生向来最喜欢这样的类型。

    香港科技大学和市民大学一路之隔,却校风迥异,发生在对面学城里的奇事、怪事和趣事层出不穷,是作风严谨的科技大学学生们每天的谈资和笑柄。孟含霏虽然是公认的才女,可不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虫,自然也风闻一、二。

    孟府高朋满座、胱筹交错的时候,李如冰和玫兰自然也陪同在座。不过,如此场合,即使面对着世上奇珍,李如冰知道不过做个样子而已,何况今天无意中又见到了孟含霏,他的心头激动,更是一口也咽不下去了。

    其实,不但他一个人这样,谭公明也是如此,他是跳舞来的,孟家每一次聚会,来的都是名媛贵妇,他是个品味很高的人,深知女人的成色等级。当然在孟家他的身分可不是调情高手,而是纯粹的世交子弟,可不敢动一点歪念头,何况三姐妹已经名花有主了。

    酒过三巡,谭公明就开始邀请美人跳舞,在他的殷勤相请下,连冷傲的孟含霜也无法拒绝。何况,她的丈夫早跑到亭子外去逗狗玩了,看他那副心不在焉又不耐其烦的样子,就知道到老丈人家里来,不过是像打卡点名一样无聊的事情。李如冰发现,孟含霜和丈夫之问的关系似乎不大好,两个人与其说是相敬如宾,倒不如说相敬如冰更符合实情一些。

    李如冰心中感慨万分,虽然今天和孟家人只见了一面,可是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孟家的人,看上去没有一个幸福的,豪门自有豪门怨,这世上双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呢?

    李如冰低头感慨,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再抬起头来时,看着谭公明在亭心的红地毯上花蝴蝶一样的舞姿,不觉有点纳罕,因为他一点也不像一个失去子嗣的男人。古人云:多情近于无情。说得可真够一针见血的。

    “你在看什么?”孟振松和袁英跳了一曲,又走到他身边来了。

    “在看谭公子跳舞。”李如冰脑子一片空白,实话实说地回答道。

    “你不用奇怪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要不然,怎么能在女人面前玩得转呢?现在,老婆还在为他伤心得一个人跑到海边哭鼻子呢!孩子没了,他心一痛,过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真有了孩子,他说不定比谁都挂在心上呢!”孟振松的回答却似有所指,明贬实褒中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欣赏,甚至羡慕。

    “你对他这么了解?”李如冰笑着问道。

    “因为我和他是好朋友。你刚才一定听到了我哥哥说过的那句话,我是个闲人,没错,香港有几个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富家哥儿,号称 公子王孙,四大闲人 。头一名 公 ,那当然就是谭家大少公明兄了,我忝陪末座,就是那个 孙 。你知道,在广东白话里, 孙 和 松 是一个音。”孟振松说完笑了笑,说不清是骄傲还是无奈,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你虽然没有介入银河集团的工作,可是资助办学、收集古物,每天做的都是正经事,生活中也不大手大脚,住的也是中高档的房子,对妻子― ― 对嫂子又那么忠实体贴,就算不理财办公,至少也算个居家好男人,怎么能和他一样呢?己李如冰想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样看待孟振松,以至于对那个绰号有点愤慨了。

    “不要太在意,可能在市民们眼里,我们都是惯坏了的执裤子弟,既然不能传家承业,只好寻欢作乐,游戏人间了。”孟振松自嘲了几句,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如冰的疑问。

    晚饭后,孟德人和老朋友们到湖上泛舟去了,孟振松感觉有点累了,袁英陪他一起回家走了。李如冰留在了现场,作为一个年轻男子,显然不能光看人家跳舞,自己却一动不动。他的第一个对象是玫兰,可是人家已经应接不暇了,没有自己的机会。

    李如冰一回头,突然看到孟含霏刚跳完一曲,坐在桌子边喝水,他心头一动,可是辽巡了好久,还是不敢去。思前想后,最后心一横,反正欠人家的,迟早总要还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混下去,而且想要问的东西,如果连接近都不敢,谈什么探寻答案呢?

    权衡再三,李如冰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含霏小姐,我可以请您跳一曲吗?”

    孟含霏惊讶得手中的杯子差点掉了地,这个小yin贼,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当众调戏自己?可是不过一秒钟,她就醒悟到是自己恼怒过头了,孟含霏毕竟是大家闺秀,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失礼。何况,她也有一肚子的怨恨和困扰,需要一个排泄的出口。

    乐曲响了,这是两人第二次共舞。李如冰的舞技还很生涩,不过,从孟含霏的反应来看,这一个月的苦练并没有白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件事已经发生了,你要杀要刚,只管动手,我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是,我一定要让你明白,当时,我真的没有一丝亵渎你的坏念头。”

    “我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难道,我还会再反咬狗一口吗?”孟含霏冷冷地回了一句。

    李如冰被骂得没话可说,可是心头却大大地一宽,因为,孟含霏的言语再难听,至少是骂出声来了,而且,她的话里也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她并不想报复自己,而这一点,才是关键。

    “你一定不知道,你们离开囚笼谷后,我和刘瑶却困在了里面,差点出不来了。”李如冰试探着说道将往事一一说了出来。

    孟含霏虽然一脸漠然,可是她显然在听,甚至掩饰不住的惊讶,当她听到“上青天”冰箱中的食物被下了毒,导致李如冰饿了一天一夜的趣事后,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马上就打住了。

    “我知道了,那是苏曼干的,我才不会那么做的。”孟含霏看了李如冰一眼,轻蔑地说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以为别人对你心慈手软了,我只是不想沾上血腥罢了,按照我当时的心意,我真想找个袋子,把你塞进去,上面压上石头,丢到大海里喂鱼!”

    李如冰心头一寒,彷佛什么东西坠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连孟含霏那绵软的小手也似乎变成了一把荆棘,扎得心头疼痛不已。

    一曲终了,孟含霏又开口了:“从今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从来没有认识过我,我也不去猜想你和二哥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已经挖空心思钻到银河集团来了,那么以后,你就只管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将来没有什么坏处。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胆敢泄露出半点囚笼谷中的秘密,或者卷进了我家的内部矛盾,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她的目光,李如冰不寒而栗,不过已经有了自己判断和答案的他,还是认真地说出了一个字:“是”

    彼岸有花虽美,但当到了近前,李如冰却觉得与想象中的差距太过遥远,听着孟含霏的警告,李如冰忽然间不清楚自己的香港这行,究竟是对还是错,又或许,人生其实并没有对错。

    叹了口气,李如冰看着眼前喧嚣的宴会,忽然有种不知所以的失落,想着和刘瑶血起在滇池的宁静生活,失落的感受,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人生或许就如同彼岸之花,遥看虽美,近前了,却是另外的一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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