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以后,彭懿想着去看看妈妈,直觉今天晚上妈妈有事。
去了医院以后,妈妈好好的,在和临床的阿姨聊天。
看到妈妈无恙,彭懿长吁了一口气。
彭懿看到妈妈的床头柜上,放了好多的东西,还都是特别名贵的保健品,便问,“有人来看过你了?谁啊?”
彭懿家没亲戚啊。
妈妈目光只是瞥了一眼,“以前的老同事。”
“服装厂的人?”朋友又问。
“嗯。”妈妈回答。
妈妈就是一普通工人,之前因为身体不好,办了内退,领导都没有过问一句的。
现在好,都来了。
难道因为知道彭懿发了,所以都来了?
毕竟这个世界,有钱好办事。
妈妈突然之间,便呼吸急促,彭懿登时吓了一跳,按了护士的床头铃。
护士来了以后,叫来了医生。
医生开始抢救,彭懿在外面等着。
彭懿一直紧张得不得了。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她不希望妈妈走。
很快抢救完了,医生说,就是短暂性休克,只是病人的情况已经不太好。
彭懿喃喃地说了句,“我知道。”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了。
今天晚上,彭懿没走,趴在妈妈的床边睡着了。
妈妈也一直在睡,临床的阿姨说了句,“小懿,你妈妈这一辈子,真的很辛苦。”
“我知道。”彭懿回答。
彭懿第二天没课,一直在医院里陪妈妈。
却不想,第二天班里又拉个私群,只有八个同学。
以前,彭懿的班级里也有群的,不过老师都在。
单独同学的群,只有这一个。
班长发话了:今天晚上,江老师请我们全班吃饭。
彭懿心想:他病得真不轻,学生请老师吃饭,抽得什么疯?
彭懿刚要请假,又想,若她现在请假,江延民又会单独给她发微信,吧啦吧啦地来一大堆,所以,她准备明天再说。
再说了,她今日也真的没空。
第二天,妈妈一直木木呆呆的。
然后,她又盯着彭懿说,“小懿,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呢?”
“不许你说这种话!”彭懿说,很愤怒的样子。
妈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小纸条,“如果妈妈死了,你去找这个阿姨。”
彭懿一下夺过纸条来就撕了,“我能养活我自己,还能养活得很好!我不需要谁的照顾,更不需要寄人篱下!”
妈妈抚摸了一下彭懿的头发,“真是难为你了。”
今天彭懿和妈妈吃了一天的饭。
江延民的聚会定在下午六点半。
他的心情算不上好。
看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他问了一句,“她呢?”
班长左右看了看,才看到彭懿没来,他给彭懿发微信,问彭懿去哪了,到点了,怎么还不来。
彭懿说,我在医院,今天可能去不了,替我向大家问好。
“她不来了。说在医院,有事。”班长说。
“不来了?”江延民微皱着眉头问。
因为彭懿没来,总觉得今天少了很多人。
江延民说他要走了,回美国去了,今天这段算是散伙饭。
大家都问江延民为什么要走。
江延民说,本来来教书就是意外,按照正常,他是要在美国的。
大家都挺伤心的,江延民和同学们年纪差不了几岁,没什么代沟,而且讲课深入浅出,非常生动。
“可惜啊,今天晚上彭懿错过了。”有个同学说到。
“有她好看。”江延民喝了一口酒,说了一句。
吃完了饭,江延民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去了丰城大学的学校门口。
等着一辆一辆的公交车。
彭懿下车的时候,快十点了。
她似乎很疲惫,转向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停在那里的江延民的车。
她是先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江延民,才看到了他的车。
他靠着自己的车窗在抽烟。
烟红了,又黑了。
一明一灭,仿佛在召唤着某种宿命。
彭懿走到了他身边。
“听说你要走了?”她问。
“是。”
江延民要走的事情,已经有同学告诉彭懿了,毕竟他要走了,是大事。
彭懿不知道他要走,也是大事。
毕竟班里只有彭懿一个人没去参加聚会。
彭懿忽然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
秋天的风撩起她的长发。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若是去了美国,想吃什么,我给你寄。需要什么,我也给你寄。”彭懿说。
“我什么都不需要。”江延民说。
彭懿又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吃的也不需要寄了。
倒是,他本来也不喜欢零食,印象中,他就从他的店里买过一次零食。
“站得那么远干什么,我能吃了你?”江延民又问。
若是往日,彭懿肯定又要骂他一句神经病的。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他要走了。
今日,空气中有些悲伤。
她忽然发现,她有些舍不得江延民。
彭懿往前站了站。
江延民打量了一下彭懿的平底鞋,直到打量到她的头顶。
他也站直了身子,说了句,“你个子是真高。快到我嘴了。我一米八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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