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观坐落于半山腰之间,地势颇为陡峭。
如今修起公路的一面坡度还算比较平缓,其余几个方向几乎就是垂直的峭壁,怕连猿猴都难以攀援。
站在山崖边缘往下看去,只见白茫茫的云雾,根本无法目测与地面之间的距离。
毫不夸张地说,寻常人光是站在那里往下看,都会禁不住感到一阵腿软。
没有人怀疑从这里坠落下去,是否还有幸存的几率。
明夜木然地朝着骚乱声传来的位置走去,肥嘟嘟的脸庞之上挂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阴郁、迷茫。
“唉,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会不会是一时贪玩,结果不小心失足摔下去了?”
“方才我见那个少年似乎和明夜小师傅聊得挺投缘的,怎么一转身就跳崖了?”
“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瞎胡闹,自己不珍惜生命也就罢了,还给别人添困扰!这万一牵扯到了明夜讲师和天地观该怎么办?”
“神仙保佑,但愿他能够安然无恙!”
香客们低声议论着,或痛惜,或不解,或默默叹息。
“明夜道长,这是他留在崖上,用石头压住的遗书!”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手里握着一封白色的书信,神情凝重地递向明夜。
明夜的眼睛骤然放大,瞳孔剧烈颤抖不已。
之前还会说会笑,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竟只剩下了一封单薄的遗书,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明夜颤着手接过白色的信封,只觉得腹中犹如刀搅,并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下一秒,明夜心一狠,重重地咬在自己的嘴唇上。
嘴唇瞬间被牙齿咬破,鲜血一点点渗进口腔,浓重的血腥味登时压住了干呕。
双手停止颤抖,明夜目光坚定地打开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笔记本大小的白纸,上面稀稀落落地写了数行字。
“当这封信被拆开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还请此刻阅读这封信的陌生人代为转交给警方。”
赵日天的字迹相当秀气,与他平平无奇的外貌迥然不同。
“我很想杀了那几个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但我果然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我实在没有勇气去剥夺他人的生命,他们被我捆在一个旧工厂里面,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饿死!有了这么一段难忘的经历后,想必他们以后多少会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吧?可惜啊,我没机会看到他们那精彩的表情了!”
信纸上“胆小鬼”三个字墨迹极深,特别是几笔转折的棱角处,笔尖赫然划破了白纸。可想而知,赵日天当时究竟是多么不甘心,多么痛苦!
“本来想在遗书里写一些怨毒的诅咒,譬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就是你们逼死了我’,‘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活得心安理得’之类的。可真当我开始书写这封信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最恨的其实是自己。相比起对自己的厌恶,对其他人的仇怨根本无足轻重。”
工整美观的字迹渐渐开始凌乱,某些字甚至还因为沾染了水渍而变得模糊。
至于哪来的水渍,无需多言。
“我有时在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会是这幅光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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