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韬还记得以前的一个朋友的极为轻血但却无法模仿的求婚方式。那位朋友将订做的戒指扔给了女朋友,豪放地说:“要是喜欢就戴上。然后,明天早上知道开车去哪里吧?”
当这个求婚的细节在婚礼上被一帮损友们逼问出来的时候,全场哗然。大家都觉得,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那么好脾气的一个新娘了,恐怕也再没有那么自信到了夸张程度的新郎了。但是,这恐怕不是一个良好的标准。
在听到谈玮馨在那一刻将事情挑明了的时候,叶韬脑子里回旋着的是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光和影子,数百万字的甜言蜜语以电影黑客帝国的著名的片头的方式瀑布一般地在脑子里跑着,霓虹和花车,酒宴上的觥筹交错,闪光灯瞬间绽开和随后细弱但明显的电池充电的声音,香槟酒喷射出的木塞意外击中了跑菜的酒店服务员的惨呼,精心堆砌的香槟有轰然倒塌碎了一地,身着婚砂的美丽新娘硬生生被香槟浇灌出了个湿身写真,男女宾相蹭出火花在走道里被捉奸捉双他实在是参加过太多婚礼了。作为要准备红包的宾客,作为可以拿到红包却没得饭吃的摄影师,作为将一堆新人调侃到恨不得冲上来砍了他的婚礼主持人,作为必须要豪放拼酒的傧相,而他,终于还是会走上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叶韬在混乱地想象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他的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包什么呃,那是钱包。他恼怒地将钱包扔在地上,又将手伸进怀里,妈的,这次是随身的笔袋和记记事本然后,玉佩?不对!这种传统的服饰实在是可以在怀里和袖子里藏相当多的东西,几乎是最后,叶韬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暗褐色的麂子皮精工制作的小皮囊。叶韬小心翼翼地从皮囊里拿出了两枚戒指。两枚在这个时代来说,既是无比珍贵的宝物。又是精微细致鬼斧神工的工艺杰作地铂金戒指,上面镶嵌着的钻石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两枚戒指用一束鲜红色的丝带绑在一起。丝带那的那个繁复华丽的结依稀是某个时代的女生最喜欢用来炫耀技术的那种。叶韬手忙脚乱,却又无比仔细地一点点解开了那对戒指。将一枚带在自己手上。他捧着另一枚戒指。站了起来,激动地将他坐着的那张椅子撞到在了地上。他单膝跪了下来,将戒指捧到了公主的面前。在这一刻,他地神智却无比清明了起来,他用沉郁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的公主。在您的父王的脑子里冒出任何其他选择之前,请允许我要求您做出您地选择。这个世界上,任何两个人承诺和对方携手一生都是一次冒险,然而,请相信我。作为这个时代最精密地地图工具的发明者和生产者。我为我们的冒险定了很远的目标。而那个目标是:永恒。”
站在一边的刘勇此刻已经站在了一边,他的神色在严肃中有些忍俊不禁,有些感动和感慨。这显然不是他理解中任何婚姻得以成功地方式,但他和他的妻子,作为曾经地江湖儿女,何尝不是以草率而浪漫的方式决定了他们的携手一生?
谈玮馨轻轻接过了叶韬手里的戒指。阳光在钻石里里外外布设下了无数炫目的光点。坚硬无比的铂金被携刻成一朵小小的雏菊一丝丝纤细的花辫围绕着那颗大小恰如其分的钻石。这样的东西。不管是从工艺的的难度上,还是从意义上。叶韬都决没有假手他人的可能。而从叶韬对戒指的精心设计和精雕细琢里,就能体会出叶韬将如何珍惜自己的爱侣,将如何呵护她脆弱的人生。
谈玮馨的眼晴里闪过一丝水光,问道:“你一直带着这东西?”
“嗯。”叶韬用鼻音回答。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一直带着这东西的动机。或者,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那么,我的回答是——”谈玮馨将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轻轻抬起手,认真看了看这一刻自己的手,然后将手放在了叶韬的掌心里。
虽然刘勇和谈玮馨的侍卫们都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但在弈战楼前的小广场上,叶韬向公主求婚并获得允可的消息在午时之都还是传遍了东平首府丹阳的大街小巷。
虽然诸多世家子弟早就将这两人视作必然的一对,但仍然惊异于这种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规矩的方式。媒人呢?下聘的呢?父母之命呢?这两个人,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特立独行的,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特立独行到这个地步。然而,他们两个却又是朋友众多,丹阳诸多世家子弟和他们各自的家族对于这件事情都乐见其成,而对于这种不符合常规的程序,都不置一词,仿佛没看到一样。
但谈晓培却没办法装作没看到。叶韬和谈玮馨的举动基本上可以算是私定终生,在那帮神经病言官看来,又是大失国家体面的大事。但是他又隐隐知道,自己的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应该是感到欣喜的。当稍后,内廷侍卫传来消息,说谈玮馨和叶韬在又相聚了片刻之后,就各自回自己的府邸去了。这种从容平淡,仿佛他们早上的举动只是理所应当似的的态度,则让谈晓培有些哭笑不得。
“传膳传酒!”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半天之后,谈晓培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觉得那么饿。而在想要好好吃饱一顿的同时,他又是那么明确地想要喝上那么点酒。
谈晓培自然是不会在御书房里吃午饭地。他虽然在自己的住所办公。但毕竟不是不修边幅的soho。在偏殿里,内侍送上了一桌子小菜,在桌子上放了一小壶醇香四溢的美酒,而谈晓培就那么郁闷地坐桌子边上,更郁闷地拿起小酒壶,一饮而尽。
“来人,再拿一壶来!”谈晓培吩咐道。
没过一会,王后卓秀端着两壶酒,从从容容地走了进来。“陛下,今天兴致怎么那么好?”
“兴致好?”谈晓培苦笑着说:“来。秀儿,来陪我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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