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后兜大人淡淡笑着回抱了她,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取下了她的假发套,帮她梳理着有点凌乱的头发,然后似乎低低叹息了一声。
而她像小时候一样缩在他怀中,贪婪地享受着她思念已久的温暖。她张牙舞爪地做鬼脸给他看,但他还只是微笑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来,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我好喜欢你,全世界我最喜欢你,我们就像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努力地磨蹭着他坚实的胸膛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炸裂开,月满觉得自己很幸福。
一直到她突然感觉到兜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身体微微僵硬,然后沉默,脸上又是那种让她看不懂的表情。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个时候的兜大人,距离她的感觉太过遥远。
她抓不住他。
那天晚上道晚安时,心情不错的兜大人哼了给她一首很好听的歌,不过,调子很悲伤。
然后,柔软的唇在她额头上摩挲着印下一个晚安的吻。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她也是十二岁呢”
他有时会低喃一些月满无法理解的恍惚字句,如果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总是微笑着无语。
而这种时候她就觉得好像自己永远也追不上他。
在那一刻,曾经有过的,同样的不安再一次袭来,使得月满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皮肤还是有点凉,但实体的质感让她稍微心安了几分。
至少此刻他是真实的,他就在自己的身旁。
“兜大人”
“嗯?”
“我是您的最重要的人吗?”
他垂头看了看她,随即低下身子来将额头贴上她自己的。月满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睫毛在微微抖动,亲密无间地和她的眼睫交混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的平稳很呼吸。
“如果要我让整个音忍村里面的人的性命来换月满的命,我也会很乐意的。”
那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起码在那之后的五年中,月满都一直是那么以为的。
所以她忘记了,他并没有回答说“是”
、
但是月满十岁生日时许下的愿,终究是没有实现。
最初是让她一个人睡。在那之后,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很多本来是兜大人和她一起做的事,都变成只有她一个人做了。
再后来,他给她的拥抱和亲吻也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月满甚至觉得他是恐惧着什么,虽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可是兜大人啊。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强制的疏离都无法不让月满感到痛苦。
然而到了后来,她也慢慢开始喜欢他微微地偏着头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因为她知道,那是和看小孩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的。
那种细细的,出神的打量,到后来甚至带着一点渴望,让月满觉得自己甚至是被他的眼睛在亲吻着。
每次被兜大人这么看着的时候,月满就会觉得如果不能真的亲吻的话,这样也很不错。
身体像是中了咒语一样的开始了飞快的成长和发育,就像那些被她暗地里解决掉的肮脏女性的身体一样。
月满已经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个像这样的讨厌东西了,但是兜大人在的时候,总会找新的回来。
假如他要的只是生理需求的抒解的话月满想自己很快就可以给他了,那样他就用不着再去找其它东西了。
因此那个时候的月满觉得,能长大的话,终归还是好的。
然后就是四年时间的流逝,在某个安静的普通下午,并非诸事不宜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
兜大人从木叶那边回来之后,就在他的办公厅中倚在柜子上看文件,而月满则是刚出完任务回来站在门口,报告一切顺利。作为回答他和往常一样点点头,微笑着要说什么。
然后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瞳深处闪动了一下,让他的唇在半途中凝固住。
他垂下眼睛又再看向她,再度开口时语气比平时的还要温柔。
“月满,站在那里不要动。”
然后月满看见他的右手似乎是不经意地抖了一抖,再然后便是一支苦无向她呼啸着扑了过来。
那武器擦过她的头发,随后“咚”地一声深深嵌入了什么东西。
转身,月满原本以为会看见苦无上钉了一个人的手(或者起码也是一条毒蛇)。然而苦无就落在白亮亮的门框上,并没有染上任何血迹。
兜大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了她的身边,拔出苦无,仔细地看了看那痕迹。
“月满,你长高了呢。”
他微笑道,比了比自己,随后轻轻把她拥抱了一下,柔声道“这样的身高,似乎刚刚好。”
那一年,月满14岁,兜16岁。
月满常想。
如果说她是在10岁的时候告别了童年,12岁的时候又向世界宣告了他是她唯一的信仰和依赖的话那么她一切的快乐和满足都在这一年开始有了无可弥补的裂痕。
一开始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漏洞,然而后来的事情却以决堤之势卷走了她潜心编织的那个美妙的二人世界。
最可悲的是她当时对这一切还浑然不觉。
变化就要来了——思春女孩的身体中每一个喧哗的细胞都是那么告诉她的。
只是,她没能够预料到,是和她想像中完全相反的走势。
她总是在下意识中以为时间在兜大人的身上是静止的,而这又给了她一种她已经能把他的每一部分烂熟于心的错觉。
完全没有考虑的是,就算是兜大人也有所谓不为人知的过去,就算那个人是她。
、
再后来的某一天,兜大人不声不响的在一个大雨的日子里外出,第二天才回来。并且生了一场大病。
“就算是医疗忍者,却好像对细菌也没什么抵抗力。”
很久以前他曾经那么说过,眼里带一点点厌憎的神色。刚听到这话时她困惑了很久,因为兜大人的身体一向健康。
不过兜大人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然而如今要以这种方式来证明,她倒情愿他当时是错了。
他的病情沉重到要闭门休养,只留月满一个人看护他。
不过好在兜大人因为自身任务的关系,没在音忍村担任重要的位置。而音忍村的战斗力少她一个也不少。
所以月满也决定不理其它的事情,关起门来安心照料病人。
那天早上他的脸色绯红,不用摸上去就能感觉到热度。
就算是月满叫他的名字,他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
于是她有点慌,但记起来他说过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要紧,只要按他开的药方给他吃药,剩下的由他的身体自然去抵抗就行了。
兜大人的话总不会有错——于是她稍稍放下心来。
盛了一碗头天晚上就开始慢熬的温热鱼骨粥,然后垫高枕头轻扶他坐起。
“来,先吃点东西。”
“我不要不要吃生肉寿司”
他口齿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于是月满差点笑出声来。
有谁敢喂兜大人吃生肉寿司啊?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生肉。
不过没想到原来兜大人也有象小孩子的时候呢——他真的这么怕吃生肉寿司么?
“是盐烧鲷鱼粥,没有生肉的,来,快吃吧。”
原来就兜大人生病的时候也是要人哄的。
兜大人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这时,月满发现他身上神像一般的淡漠和温文突然间消失了,那张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防备得几乎像个天真小孩一样的,坦然而幸福的笑容。
面对着那样一生也就只能看见一次的他,月满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那之前她以为她已经爱他爱到了极点,然而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个表情也可以让人幸福得流泪。
于是月满的手僵在那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因为那笑容中的温暖、无防备的幸福而开始融化。
仍然是用同样一种表情,他接下来的几个字却让月满从此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大门。
“夜,没想到你也会照顾人”
秋天的太阳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始迅速结冰的,属于寒冬的恐慌。
夜?
那是谁?
是她听错了吗?
不,他说得很清楚。
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有什么东西在月满的心里面膨胀了起来,让她体温升高,呼吸急促。
她的手拼命地捏紧,一直到指甲掐破了皮肤陷进肉里,那种尖利的刺痛感让她得以转移注意力,暂时忽略掉胸口的痛感。然而,她的心就一直一直地那么往下沉,在她内心的黑暗之中。
勉强喂他吃完了半碗粥,确定他安静入睡了之后,月满便飞奔出了房间。
后面紧接着的事情,月满完全没有任何印象,除了惊惶不已的路人甲乙丙的面孔。当她神智恢复过来的时候,平日的训练场地已经被她摧毁了一小半。
喘着气仰天倒在沸沸扬扬的尘土中,月满突然感觉自己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也就算了。
夜?那是谁?
兜大人新的宠物吗?
不可能。
因为兜大人从来都不叫她们的名字——他甚至是不曾在她面前承认过她们的存在。
而问兜大人本人就更不可能了,何况她再也不想听到他嘴里第二次说出那个字。
他不是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吗?
难道他的笑容不是她一个人的吗?
如果她不能够,难道还有人会让他露出那种表情吗?
不行啊,这样想着,又快不能呼吸了。
一定要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她要挖出那个人的心脏,砍掉那个人的头颅,把那个人的身体切成一段一段再拿去喂蛇窟里的蛇。
就算是兜大人,也不能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