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厌恶,都有些掩饰不住。
“你没有穿过洋装吧?知不知道,现在雍州城都不流行穿旧式衣裳了,看起来像前朝的老古董,出去要被人家笑话的。”
溪草做出副怯生生的样子,羞涩道。
“燕京城不比雍州,总归是百年的王都,一向崇尚传统美,所以现在还是时兴旧式衣裙的。何况我不像良婴姐那样懂时髦,天生就是中国脸,又没留洋见过大世面,穿上洋装染了头发,倒像个假洋鬼子,不伦不类了。”
陆良婴气得冒烟,虽然溪草是在自谦,夸她时髦,可是每一句话都刺到了陆良婴的痛点。
她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女儿,再怎么时髦,也比不上那些留过学的名媛,假洋鬼子四个字形容她,真是恰如其分。
陆良婴噌地站起来,旁边的苏青连忙扯住她的裙摆,摇了摇头。
陆荣坤此前可就交待过,陆云卿有谢家人撑腰,目前,决不能和她当面撕破脸。
所以陆良婴只得按捺下来,可她思来想去,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趁陆云卿去洗澡的功夫,带着女佣小娟,溜进了她的房间。
浴室里,洋瓷浴缸盛满了热水,看上去十分洁净,但一想到被陆荣坤一家人用过,溪草就不愿往里面躺,反锁了门,她脱掉袄裙,用盆盛水冲洗身体。
细白的脖颈上,挂着半只兔子玉坠,莹润可爱,又透又亮。
捧着它,溪草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如圭如璧的少年,一脸无奈地从身上取下它,套在她的颈项上。
“别哭了,真烦人,大不了把这个你,这可是我从小就带身上的,总赔得起你那小金锁吧?”
溪草抚摸着玉坠,心头暖融融的,带着浅浅的眷恋。
家破人散,流亡的日子无论多么艰难,溪草都未想过将它当掉,一直妥帖地带在衣裳里头,甚至大红的丝绳都磨得发了白。
陆荣坤卖她之前,让曹玉淳搜刮掉了她身上所有值钱之物,唯独没发现她藏进头发里的半枚玉坠,但陆良婴看到了,上来揪着她的头发就抢,溪草和她撕扯起来,还被曹玉淳一巴掌掴下马车。
多亏遇上土匪过路,大家忙着逃命,她才保下了这唯一的念想。
洗完澡出来,溪草见陆良婴带着女佣在走廊上鬼鬼祟祟,觉得有些不对,快步回房一看,果然她的皮箱已被人打开,行李丢得一塌糊涂,衣裙都撕成了布条。
她心中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有去撕扯陆良婴,思索了一下,她突然冲下楼,拉住佣人秦妈,紧张兮兮的样子。
“家里进贼了,快去巡捕房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