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州城淮阳之中,亦是寒风凛冽中的一片素白。唯有被冻的硬邦邦的“大齐东南行营都虞候”“都畿道东北面防御使”两面大旗,还直簇在天空上。
“这个冬天可真是他娘的冷。。”
盔子上尽是霜花的兵马使朱珍,踩着深浅不一的积雪抱怨道。
“那是因为咱们这几年在暖湿温热的南边待得惯了。。如今好容易重新回到这北地来的头一年,才有些格外的不适吧。。”
这一轮巡营下来,同样满身霜雪的朱老三却是笑到。
“可要知道早几年咱们这些老兄弟,可还是光头跛足睡在野地里的都有,哪有这么的娇贵和嫌弃的。。”
“可那会遇上一夜寒流或是雪下,给冻死和睡死的也不在少数啊。。哪有今天这个只有区区伤病的大好局面啊。。”却是另一名老义军出身满脸沧桑的右骑都将张存敬,有些较真道。
“那是因为咱们这儿事前准备的齐全,物用也及早筹办到了啊。。听说在关西那边,可是有好几处因为冬衣、柴薪供给不及,冻死冻伤了好些士卒呢。。”
朱老三不由的叹然道。
“可不是么。。”
朱珍闻言摸着衣袍毛边领子感同身受的附和道。
“这身冬衣大胯可真是又厚实又暖和啊。。据说是在管桂布中夹了木棉的,不但面子耐磨耐脏的,还能紧实的收束袖口和踝下,任凭怎动霜雪都混不进去啊。。”
“还有这厚底翻皮靴和遮耳帽,还有那裹卷着睡的毛毡毯子和雪水难浸的帐布,可不都是极好的事物。。真想不到是会在那边给做出来的。。”
“只可惜眼下军中,能弄到的数量还是有所不足啊,只够小半数的士卒在上哨、巡事、劳作的时候,相互轮替着使用啊。。”
“按我说,还是多弄些精炼的石炭(煤)球来才是最好的,这东西可比那些火头虚高的柴草、粱木经烧的多;炊食烧水也是又稳妥又方便的。。”
又有不停跺着脚、抖着身子的都尉胡真接口道。
“只消一个营帐里堆放上一个炉子,可不是能保上大半晚上的火力和热度。若是放在遮掩实了的屋子里,怕是整队人都能睡得安生了。。”
“俺更喜欢那些罐头和酒水啊,有鱼有肉的还能贮放上许久,连这大冷天的都能吃到一口瓜菜,可真是让人受用啊;更莫说那些烧头酒了,饮一口就能马上让人暖起来,。。只要多开几个就顶得上一桌席面了。。”
在旁努力哈着手的另位都尉刘焊亦是道。
“什么时候才能再从南边补上一批啊。。兄弟们都翘首以盼了啊。。”
“如今雪下来道路越发不好走了,下一次去往鲁阳关那边怕是要在十天半个月之后了。。”
朱老三微微颔首道。
“都是都虞候多留了个心眼啊,居然没有屠他个鸡犬不留的。。都把丁壮都送到南边去换成这些东西了。。不然这城中不晓得好要冻死多少人呢。。”
兵马使朱珍再度赞叹道。
就在他们这些话语之间,这一行人也回到了炭火融融的府衙之中;朱老三也再度换过了一身烘烤热乎乎的棉袍和大氅,而对着聚集在堂下的十几名将校道。
“天平军那儿已经有所回复了,诸位兄弟们怎么看。。”
“既然天平军那儿愿意引为呼应,那有何妨干他一把呢。。”
朱珍当即表态道。
“可魏博镇那边不是已经归附了大齐么,多少也有个私衅友军的忌讳和妨碍不是。。”
也有人表示不同的意见,却是副都虞候李宾唐满脸疑虑得道。
“这魏博军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了河南地方更是祸害的利害。。又算是个啥劳子的友军啊。。”
然后当即有人反驳道,又引得一片附和声。
“就是,这河南地方的局面可是咱们义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凭什么让河朔那些作壁上观的来捡事后便宜。。”
“这魏博镇都打到咱们边上来了,若是不给他点利害瞧瞧,日后少不得用要好好的做上几场的。。”
“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不碰一碰的话,咱们又凭啥去那边换取更多的好东西。。”
听着占据了在场大半数的赞同声,李宾唐的脸色变得不虞起来;这时候居于上首的朱温也终于开口道:
“再告诉大伙儿一个消息,河阳城那边有信使来了,那位诸葛(爽)使君也愿意与我部联手行事呢。。”
“这岂不就更妙了,这不是咱们一家的事情了,而是多家一起要对付这魏博贼了。。这桩事情岂不是更有把握了。。”
还是朱珍不由喜诸颜色的鼓动道,虽然他事先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这事情就这般定下了吧,只是怎么打,打哪儿,动用多少钱粮和人马,咱们还要好生的合计合计才是啊。。”
朱温顺势一锤定音道。
只是当众将都领命退散之后,新收纳的谋士李振才从后壁走出来,对着朱老三劝谏道
“三江军还是有些急切了,若是能再等个十天半月的就更有成算了。。”
“可是我这儿已经等不得了啊,”
朱老三亦是叹声道。
“可是南边的催促么,”
李振眼神转了几闪道。
“那倒不是,人家只是提出个由头而已,”“
朱老三皱起眉头道解释道。
只是来自长安的消息,王上已然下令在各路人马中派遣监军使者,其中最先数位人选之一,不日就要抵达我的军中了。。再不动手的话,只怕夜长梦多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脸色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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