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接力打开了车前灯。时间才是下午四点,可是寒风呼啸,卷起一团团浓云,漫天飞滚,遮住了太阳。他们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安吉利开着车,罗克坐在他旁边,贾德和迪玛可坐在后面。
开始,贾德不停地朝车外张望,巴望看到一辆过路警车,好孤注一掷,设法引起警察的注意。可是,安吉利专挑没有车辆行人的偏路小道,朝新泽西洲中部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去。
天空灰色的去块扩散了,下开了一场飘泼大雨。冰凉的雨点敲打着汽车前的挡风玻璃,听起来好象是疯狂的鼓点在咚咚响。
“开慢点!”迪玛可下令“别翻了车。”
安吉利遵命照办,压在油门上的脚放松了一些。
迪玛可对贾德说:“大部分人都会粗心大意,犯这样的错误,自找麻烦,考虑问题没有我周到。”
贾德看着他,就象医生打量病人一样。这人得的是妄想狂病,已失去理智和逻辑的能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说服或者感动他。他已失去道德感,所以杀人不眨眼,不受良心遣责。现在,贾德总算明白了一切。
为了一种荣誉感——西西里种族的报复意识,要洗刷妻子给他、给他的家族带来的耻辱,迪玛可亲手杀了一人又一人。
头一次,他误杀了汉森。后来,听到安吉利的汇报,他又闯进办公室,发现了卡洛尔。可怜的卡洛尔,不知道迪玛可太太就是安娜,当然无法交出录音带。但是他天生不能容忍任何不顺心的事,结果丧失理智,疯狂之极,杀了卡洛尔。正是这个迪玛可,开车撞倒贾德,伙同安吉利闯进办公室行凶,甚至还冲入室内开枪。现在,既然麦克锐佛确认了贾德有罪,他们便决定让他死得象自杀,因悔恨而寻短,这来,警察就不会去进一步追究调查了。
还有莫迪可怜的莫迪,当贾德告诉他两名侦探姓名时,还以为他对麦克锐佛反感不满呢!其实是对安吉利。莫迪已经知道安吉利与这个家族有牵连,可当他摸到了蛛丝马迹时,却
他看着迪玛可,说:“安娜会出什么事?”
“用不着你担心,我会照管她的。”迪玛可说。
安吉利笑道:“那是当然的。”
贾德气得发抖,却又无能为力。
迪玛可沉思片刻后说:“我错了,不该娶家族外的女人。局外人是永远不可能理解我们的。”
汽车在荒寂的旷野上奔驰,远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座工厂的轮廓。
“快到了。”安吉利说。
“你干得很漂亮。”迪玛可说“我们要把你藏起来,等风声过去了再露面。你想到哪儿?”
“我喜欢佛罗里达州。”
迪玛可点头同意:“没问题,跟家族里的一个成员呆在一起。”
“我在那儿有几个认识的漂亮娘儿们。”安吉利笑道。
迪玛可通过反光镜回报一笑,说:“你回来时,一定晒得黑黑的。”
“但愿如此。”
罗克哈哈大笑。
远处的右边,贾德看见一排排工厂的厂房,喷出一团团烟雾。车开到一条通向工厂的小路上,拐了一个弯,一直驶到一幢高墙跟前,才停下。
大门关闭着,安吉利按按喇叭,从门后走出来一个穿雨衣戴雨帽的人。他看见了迪玛可,便点点头,打开门锁,把门拉开。安吉利开车进厂,大门又呼地一声关上了。他们到了目的地。
在第十九警察区,麦克锐佛中尉同三名侦探,白泰尼局长,还有两个联邦调查局的人道,正在办公室里研究一份名单。
“我就是该家族在东部地区的全部成员的名单。麻烦的是:不知道安吉利与其中的哪一个成员勾结在一起。”
“一个一个查,要花多少时间?”白泰尼局长问。
联邦调查局的人答道:“我张名单上有六十多个人的名字,起码得需要二十四个小时,可是”他停下了。
麦克锐佛替他把话说完:“可是,二十四小时后,史蒂文斯医生已经没命了。”
一位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急急赶到门口,看见一屋子人,便停住了。
“什么事?”麦克锐佛问。
“新泽西方面不知道此事是否重要,不过你曾通知他们一有不寻常的事就报告。电话接线员接到一位成年女性的电话,要求接警察局,说有紧急情况,紧接着电话被卡断了。接线员等了一会儿,没再打电话来。”
“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从一个叫劳泰本的城镇。”
“问了电话号码了吗?”
“没有,电话很快就断了。”
“这情况很重要。”麦克锐佛说。
“算了吧。”白泰尼说“大概是一个老女人想报告丢了一只猫。”
麦克锐佛的电话铃响了。他拎起话筒:“我是麦克锐佛中尉。”
屋里其他人发现他脸色紧张。
“好的,告诉他们别动,等我来。我马上去!”他扔下听筒,说:“公路巡逻队刚才发现安吉利的车在206号公路上,正朝北驶去,面粉厂外面。”
“跟他的车了吗?”联邦调查局的人问。
“警车正好往相反方向开,等转过头来,安吉利的车已经不见了。这区我熟悉,除了几间工厂,什么都没有。”他转身对联邦调查局的人说:“请火速查清这几间工厂的名字及其工厂主。”
“好的。”他伸手挂电话。
“我现在就去。”麦克锐佛说“查清以后就用无线电话通知我。”他转身对手下人说:“出发!”
他奔出房门,三名侦探和一名联邦调查局的人紧跟在后。
安吉利把车驶进门边的警卫室,朝一排外形古怪的建筑物开去。高耸的烟囱,巨大的水槽,奇形怪状,笼罩在蒙蒙雨雾中,就象古老荒原上的妖魔。
车轮继续转动,冲到一组组粗管道和传送带跟前,戛然而止。
安吉利和大汉先下车。大汉打开后车门,手里抓着枪,对贾德喝道:“出来。”
贾德慢慢地下车,后边跟着迪玛可。隆隆的吼声和呼啸的风声迎面扑来。前方大约二十五英尺处,有一条巨大的管道,压缩的空气挤满管道,响声震天,管口附近的东西全部吸了进去。
“这是国内最大的管道之一。”迪玛可吹嘘说,提高嗓门,好让旁边的人听见“你想看看它是怎么样运转的吗?”
贾德不相信地看着他。迪玛可又扮演开殷勤主人的角色,在招呼他的客人。不——这不是演戏,是说到做到。这正是可怕之处。迪玛可马上就要杀死贾德,这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买卖交易,就象处理掉一件陈旧无用的设备一样,只不过事先想给贾德留下一个印象。
“过来,医生,这管道可有趣了。”
他们朝管道走去,安吉利在前面开路,迪玛可夹在贾德身边,那条大汉殿后。
“这间工厂一年将可以挣五百万美元。”迪玛可自豪地说“全部生产过程都是自动化操作。”
离管道越近,吼声越响,那噪音几乎难以忍受。从管道口到真空室二百码距离,有一条宽大的传送带,把大块的原木送到一尊二百英尺长、五英尺高的刨床上,刨床上有六对锋利的刀具。刨过原木再往上送到一个旋转台上,台上刀具丛立,象一头凶猛的豪猪。锯屑夹杂着雨点在空中横飞,然后统统被吸进那条大管道。
“不管原木有多大多粗,”迪玛可骄傲地说“这些机器都能把它们锯得刚了好能送进这条三十六英寸粗的管道。”
迪玛可从口袋里掏出钱,大喝一声:“安吉利!”
安吉利转过身子。
“到佛罗里达州旅行去吧。”迪玛可扣动了扳机,安吉利衬衣衣爆开了一个腥红的洞。安吉利睁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盯着迪玛可,脸上还挂着半拉子笑容,好象在等着解除答谜语似的。迪玛可扣了一下扳机,安吉利缩成一团,倒下了。迪玛可冲着罗克点点头,这大汉便背起安吉利的尸体,朝管道走去。
迪玛可对着贾德说:“安吉利太鲁莽了,全国各地每一个警察都在找他,万一抓住了,他就会把我供出来。”
杀人灭口,冷酷无情,已经够叫人不寒而栗的了,可接着发生后更令人毛骨悚然。贾德心惊肉跳地看着大汉把尸体背到管道口,管口内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抓住尸体,贪婪地一口吞噬掉了。大汉用手紧紧地攀住管口的一个大扶手,才顶住那要命的旋风,没有被卷进去。安吉利的尸体从管道转出来,通过刀具丛立的旋转台,消失了。大汉伸手拧动管道口的阀门,道口马上被盖住,堵住了旋风。接着,突然一片沉寂,震耳欲聋的沉寂。
迪玛可转过身,对着贾德举起了枪,脸上的表情兴奋而又神秘,对他来说,杀人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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