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水拍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车里人的视线。
然而只有景象,千桃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上竟然沾满了血迹,惊恐地大叫,想要出去,可车门上了锁,她怎么也打不开。
她忽而觉得周遭都好像没有空气似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拍打着车窗,想要引起车外走来走去的人的注意力。
他们好像看不见她。
忽然,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视线,他明明就在她的面前,却看不到她一般,满世界地叫喊:你在哪里——回来——
明明听不见,却能看得出他在喊什么。
千桃放在车窗上的手渐渐地抓紧,连呼救都忘记了。
楚楚——
回来……
“桃子?”
厉珩之很早就醒了,但并没有马上起来,怀里的那个小女人睡得很安稳,不忍吵醒她。
周日,帝王不早朝,决定睡死在温柔乡里算了。
但不一会儿她便躁动起来。
这一周以来,她睡得还算不错,身体恢复也挺好,难道是终于受不住,要开始暴露她的真实睡相了?
其实他有那么点小期待想要看到她四仰八叉时的睡觉模样,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
一定很有趣。
然而,千桃却是开始流冷汗,不安地皱着眉头,没有梦呓,但整个人是被梦靥缠住的样子。
发觉不对劲,他才轻拍她的肩膀,想要将她唤醒。
好一会儿,千桃摆脱了梦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起来很疲倦,精神不济,睁眼就看到了厉珩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凝望着她,像是安抚受伤的孩子般的口吻:“做恶梦了?”
“嗯……”她发着哑哑的嗓音点点头,模样看起来非常可怜。
她刚醒,双目惺忪,但眸子里却清澈如山间泉水,此时正含着泪花,我见犹怜。
她本来就靠在他怀中,这样一听,他用力将她搂过去一些,抱得更紧了,安慰她:“不怕,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
千桃的脸贴在他呼吸起伏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他那双强有力的手抱着她,给了她一种很大的安全感,心底的浮躁和不安,竟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哪怕是父亲,也没有给过她这么大这么稳的安全感。
那一瞬,千桃很奇怪地觉得,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很成熟,很冷静,甚至会用或冷漠,或漠然,或虚假的面具去伪装自己,而在他面前……
她就会放下她所有的防备。
不是刻意的,而是很自然地,就不想去装作,仿佛知道他能轻易拆穿她似的。
大概因为他是她见过的最稳重,最有男人气概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每每都像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帝王之气,让她不知不觉地便臣服了?
也或许是因为如此,当他宠她时,她便会像孩子一样乖巧听话,满满地……好像心被填满了一般,只剩下满足。
千桃觉得这是可怕的,是致命的,这些信息,或许终有一天会将她从天上拉到谷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