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人家贵主的那双眼睛象极太祖爷,除了眼角处的梨花样儿描得太艳,若非较之□□爷少了几分端严,多了几分风韵,只怕现今是为正统皇室血脉的晏褚帝也够不上的。
童天英于宫中算是资历老道那一拨,从历了两代帝君到现下的晏褚帝,下身虽被掏了子孙袋,可脑子该装载的半点没少。尤其是长年累月躲在这人害人的深宫之中,贴着主子又最近,什么上等风光或不干不净的东西都见识过,也亲自碰过。很多事儿不敢宣扬,但心知肚明。
当年的孝恭顺有手段,可并未得太祖爷偏爱半分,还未到及笄之年便进了宫,因系出自四大家族之首香氏一脉,因而未承恩宠便衔了妃位,□□爷还亲自执笔封号淑,一时风头无两。
可惜占了人和地利,却不得天时,天公不垂怜,当时的淑贵妃自怀了龙胎,未及第四个月便小产,此后□□爷因了那尚还藏在肚儿里的皇室血脉而对淑贵妃的一丝丝爱宠消匿得半点也无。
直至太祖爷仙逝前,一个活脱脱,碧玉年华的娇人儿身处与冷宫无异的撷芳殿,且不说宫中这趋炎附势,跟红顶白实属常见,单是足足过了数余年无人问津的日子,便只这独守空房的苦也不堪言。
太祖爷仙逝后,淑贵妃衔了封号孝恭顺,便连带着两任帝君御极,此后正盛红妆,因了家族干系,于东宫以垂帘的名义掌了前朝的权。
虽说实处里实则是有把握重权的手段与能力的香氏家主瑛玖,孝恭顺太后也只是个虚幌子。可现如今,虚幌子也有虚幌子的好处儿,从后支撑着孝恭顺的是四大家族之首,但若身后之人不从旁干束,放眼前朝上下乃至后朝东宫,她孝恭顺至今想要什么没有?
别人是做个雨『露』均沾的帝王,她便是那个暗处里『露』撒天下的女皇帝。常常找了得心的人来伺候,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当年太祖爷少给了她的温存,一点点地从旁人的身体里补回来,这人若有了执念便又是很可怕的东西,见识了从前不知的玩趣东西,就索『性』沉溺其中,走门道有走门道的好,翻窗也自有翻窗的乐趣,只要开怀,便什么样儿的人都有过,什么样儿的身体也都恩泽过。
后来,得了个稀罕的人物,也难怪孝恭顺如此宠信,一路任着那人攀爬,甚至还开了路,让其入了香氏一族的宗室。再想想那瑛相,收了个太监做义子,入了瑛姓,亲起名单字“酃”,本该让人笑话,可别人虽不是皇室贵人,但有了手段,权力加持,一切又不可同日而语,看看现在,一人却能顶了旁儿半壁宗室的。生生将同类人拉了个十万八千里。
殿内灯火通明,孝恭顺太后班晨正半倚着身子,纤手支颐,美目微阖,小憩在吉祥如意雕花楠木小卧榻之上,旁儿的灯台正晃晃燃着灯芯,烛泪滑落暗了暗这虚晃的光,车府令瑛酃敛了袖,从旁儿拿了灯剔拨弄,烛台处四散的光略亮了亮,熠熠的金『色』映着那张极撩人的容颜,徒生了自那狭长眉梢处显了许多和熙温柔的错觉。
许是这虚晃的光亮由暗略略转亮的缘故,小憩中的孝恭顺太后班晨忽而于梦中惊了惊些许,眼珠子贴着薄薄且的眼皮微转一下,微翘的眼睫颤了颤,恰恰醒了过来。
此刻映入眼帘的那人,玄衣纁裳,正立一旁儿,莹白长指搭着那青枝明花护甲执了灯剔挑烛中灯花,腰间成串杂佩结环,也悬了银印在其间,仍是俩有些微重叠的虚影,可那双似被合围在迟重的光中犹曲媚春晖,水雾横波的眉眼,仍透过了灯光与视野交织的『迷』离直直迎进了她的眼中。
班晨直了腰儿,舒慵仍似柔若无骨地往后微倚在纹样繁复精致挑金丝的十香浣花软枕上,现今她是彻底醒了目了,望着眼前那张白璧无瑕的脸,顿觉心『潮』如湃,幽幽长叹一气,启了因熟睡略有干涩的嗓子:“泓哥儿,且过来。”
她仍唤他泓哥儿。
这是他初初到这宫里来时给赐的名儿,再往后他改名瑛酃,这“泓哥儿”已许久不用,且这“泓哥儿”几字带了许多亲昵的意味,身旁的人要么畏惧他,要么仰仗他,再不济,便是彼此形势不两立的境地,也便无人再提起。
连他自己也快忘了这名号,却难为这主儿仍切切地记着。心中有所想,不以为然,面上却是另一套说辞,正笑了,用往日对旁人儿一样的几分阴柔态度,绵绵道:
“臣正在此处了,是臣之错,因剔灯花叨扰了太后。”,精彩!( = )